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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

 

“这真是一方好砚。”

王安石拿着司马光那方砚,是左看看,右看看,欣喜不已。

他们之前就与司马光赌张斐能否获得争讼权。

如今他赢了。

当然得耀武扬威一番。

司马光道:“介甫,你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王安石问道:“什么事?”

司马光道:“你拿这方砚写写文章也就罢了,可千万别拿着写政令和奏章。”

王安石好奇道:“为何?”

司马光道:“我这方砚生性善良,你可别逼它做恶事啊!”

“……?”

有竞争才会有进步

在这事上面,张斐的出现,无异于火上浇油。

原本这事就已经闹的是沸沸扬扬,毕竟涉及到皇亲国戚,就是那么刚刚好,张斐本又与朝中大臣矛盾重重,这buff一叠,仇恨度可想而知。

甚至都惊扰到了后宫中的二位太后。

她们都不希望这事越闹越大。

“儿臣见过娘娘。”

“官家免礼!”

高太后面露歉意道:“听闻近日栋儿之事给官家带去了不少麻烦。”

宋神宗忙道:“那些御史历来如此,不用理会。”

“官家怎能这般说,若无御史,官家又如何知晓民间之事啊!”

“是,娘娘教训的是,儿失言了。”

话虽如此,但年轻气盛的宋神宗仍不服气。

“唉……”

高太后叹了口气,“这栋儿真是好生顽劣,出了此事,竟然不知反省,还请珥笔之民为之申诉,好似还不够丢人。”

顿了顿,她又道:“姨母与我的意思是,此事不应再继续闹下去,以免干扰官家治理国家,让开封府秉公判决便是。”

言下之意,就是赶紧判了,速战速决。

她们也都相信林飞,不相信曹栋栋,认为事实就是如此。

另外,根据律法而言,一般强奸罪判两年,但曹栋栋属于强奸未遂,一年到一年半,去外面溜达一圈,等事情平息之后,还是能够回来的。

闹下去,只会让皇室更加丢人。

可宋神宗却不愿意就此妥协,他之前就想找张三,却被许遵给挡了回去,如今知晓曹栋栋已经请了张三,心里正高兴着,于是道:“儿臣私以为,曹栋栋这么做,合乎律法,开封府也允许他请珥笔之人辩诉,如果儿臣干预的话,反而会有人借机生事,何不一切都交于开封府处理。”

高太后思索一会儿,觉得皇帝说得也有道理。

开封府已经允许了,再干预的话,反而会落人口舌。

纠结一会儿之后,高太后道:“我再去问问姨母吧!”

……

范家书铺!

“你是疯了吗?”

李国忠是鼓着双眼,怒瞪范理,头发都气得竖起来了。

范理道:“多谢行首关心,我清醒得很。”

“清醒?”

李国忠道:“你清醒你会将书铺出让给张三?”

范理突然眼睛一斜,双眉挺起,“敢问行首,不出让给张三,我又能怎么办?坐着等死?记得当初行首抢走我客人的时候,可不是这般态度。”

“就知道!我就知道!”

李国忠急得来回踱步,“这分明就是张三的阴谋,我们都被他玩弄了,难道这你都看不出来吗?”

“这不是阴谋,这是阳谋。”

范理冷冷笑道:“张三一开始就向我坦白,但是我们本有机会,令其的计划失败,是行首唯利是图,不顾我等死活,自也怪不得我另谋出路。”

“你……好好好,你等着后悔吧!这官司证据确凿,你以为他张三是神人,若是输掉这场官司,哼,你们就等着关门吧!”

说着,他两袖往身后一甩,气冲冲地离开了。

……

许府!

“原来如此!”

许遵点了点头。

张斐又解释道:“我之所以没有事先告知恩公,是因为就我而言,这只是一笔生意,我现在有权为任何人争讼。”

许遵向张斐问道:“那你有把握的打得赢吗?”

说着,他又补充道:“如今朝中不少御史,以及刑部、审刑院可都盯着此案的,而此案唯一的铁证,就是那份认罪书,不是那么好打啊!”

张斐笑道:“若是打不赢,我就不会接了。”

许遵见他信心满满,倒也放下心来,又是感慨道:“其实事情本不应该闹到这一步,若是那林飞听从倩儿的劝告,能够迷途知返,那对他对任何人都好啊。”

张斐道:“与其憋屈死,就不如疯狂一把,其实我很能理解林飞。”

许芷倩突然问道:“换成你,你也会如他一样选择吗?”

张斐道:“你要问我的话,我或许会说不会,但如果我是他,或许我也会。都说时势造英雄,但其实也造就了很多可怜可恨可悲之人,只不过人们就只记住了英雄。”

……

翰林院。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只见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坐在翰林院,是拍着桌子,垂首顿足,“小小珥笔,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他真的以为自己能够凭一张嘴扭转乾坤吗?”

说着,他环顾周边王安石、司马光、刘述、吕公著、许遵等人一干官员,指着他们道:“你们身为朝廷栋梁,被一个珥笔之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竟无动于衷,自古以来,都是闻所未闻。”

这老头不是别人,正是计相唐介,且又是参政知事,是名权合一的宰相,为官清正廉明,刚正不阿,且自为官来,就不惧权贵,以前担任御史中丞时,朝中权贵真是畏之如虎,美誉可媲美那包龙图。

若非如此,他也不敢对着王安石、司马光喷啊!

王安石道:“计相此言差矣,张三所行之事,皆是依法而行,不能因为他是珥笔,而怪罪于他。”

唐介瞅着王安石这刺头就不顺眼,“他在开封府打了这么多官司,有哪一次拿出了铁证,全凭一张嘴颠倒黑白,如今此案证据确凿,他又想故技重施,若是此案再让他得逞,呵呵,你们都将为后人笑矣。”

当初阿云一案,他是坚决支持司马光的,为此还跟王安石对喷到天昏地暗,直到张斐拿出孝道这个政治正确,他才被迫收声。

但他也不服气,张斐是在没有铁证的情况,打赢那场官司的。

之前他也是支持约束争讼权,他主张查案得看证据,而这珥笔之人是专打法律漏洞,此乃歪门邪道。

而这一次更是涉及到皇亲国戚,他着实忍不住了,一定要站出来主持大局。

许遵当然支持张斐,道:“公堂之上,律法为先,擂台之上,才以成败而论,只要我们秉公执法,又何惧后人笑?”

唐介瞧了一眼许遵,冷笑道:“差点忘记,那珥笔之人,便是你许仲途的门生,也难怪呀!”

这许遵是有名的律法界奇葩,经常大开脑洞,令同僚们很是无语,阿云一案,他才是罪魁祸首,张斐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帮凶。

许遵道:“若我有徇私枉法之举,计相大可去弹劾我。”

唐介虽然不喜许遵,但他也知道许遵的为人,道:“老夫也只是就事论事,绝无针对许寺事,老夫认为这不公平。”

王安石问道:“计相认为有何不公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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