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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存稿(68章及以后)

 

由衷称赞。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正道和朝廷那些官员间的关系本就错综复杂,和魔域之间更是积怨已久。长老里的那几个老古董对他这些做法本就颇有微词,又加上他迟迟不继任,最近简直都要翻了天了。”

“说到这里我想起来一事。”傅怜吃着面补充道,“就是前几天凌霄殿上,清曜师尊不知道因为什么和张子承吵起来了,清曜师尊居然当众骂张子承元阳没了不配做掌门……”

云宸在傅怜胳膊上捏了一把,傅怜这才堪堪收住话匣子:“额……我是不是又多话了?”

气氛一时之间冷了一冷。

不过傅怜显然不会让这种情况持续太久:“对了,我还有一件好事要宣布。”

傅怜向来任何情绪都写在脸上,王婉看出来她说这句话时眼神里满是幸福。

“怎么?你要和云宸定亲了?”

“啊?这你都能猜到?”

柳轻寒笑道:“师姐前不久还问过我你们何时定亲。”

云宸见傅怜有些不好意思,便补充道:“不过是定亲,真正成亲还得等师兄那边情况稳定一些,届时定然请诸位喝喜酒。”

说罢,他又看了一眼王婉和柳轻寒。这一年他虽未下山,却也听傅怜说了些王婉和柳轻寒之间的事儿,于是又笑道:“不必羡慕,你们也是迟早的事儿。”

这回轮到王婉有些不好意思,侧目去看柳轻寒,却见他只是笑了笑,望着眼前的那碗面不知道想些什么。

“小师妹,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要回青崖山么?”傅怜问。

她这一问反而让云宸显得有几分为难,犹豫片刻还是道:“其实青崖山向来是没有下山的弟子再上山的先例的,不过……如果是你的话,我去问问张子承……”

“别别别。”王婉迅速打断他的话。

其实这个问题她这几天早已考虑过。若是再回青崖山,与张子承低头不见抬头见,她已觉得不太妥当,更何况是再因为自己的事情去打搅他。

“我想过了,不再回青崖山了。”王婉放下筷子,郑重地说出自己的决定,“我准备就当个散修,寄蜉蝣于天地,倒也恣意洒脱。”

在山下的这几年,她已然体会到,哪怕是再过平凡,也总能有心安之处,也总能做些有意义的事儿。

“可是如今世道,一个人毕竟多有不便。”云宸也认真起来,“我近来听说,凌虚宗那边在广招弟子,既不要求出身,也不要求天赋。我倒是很好奇他们在做些什么。”

“我记得你之前对凌虚宗似乎没什么好感。”柳轻寒道。

“唔……毕竟都是正道门派,虽然有些偏见,但大方向总不会错嘛。”

王婉思索再叁,觉得这确实是可以考虑的一个去处。

更何况,她有一些问题在心里埋了许多年,只想等一个机会,同凌虚宗掌门说上一说。

……

这一日,王婉四人聊到很晚,从膳堂转入后山的凉亭,直到月色西沉方才散去。

到最后的时候,云宸甚至从他院子里的那颗桃树下挖出来一坛酒,一边给王婉和柳轻寒斟酒,一边神秘兮兮地让他们不许将他偷偷藏酒的事儿说出去。

青崖山的夜晚向来雾霁深重,此夜却难得地看到了月亮。

一轮明月在酒杯里沉底,又随着其间的涟漪一道四散开去,却又在酒杯再度斟满时重新圆满。

一坛酒很快便喝了个干净,云宸醉得一塌糊涂,抱着空酒坛子一边拍击,一边在竹林里放歌。

“入不言兮出不辞,

乘回风兮载云旗;

悲莫悲兮生别离,

乐莫乐兮新相知……”

竹林里惊起一串鸟声,是傅怜抢过他的酒坛子,笑着骂他唱得真难听。

73

是夜,王婉也不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是几更天,睁开眼的时候便觉得一阵头晕脑胀,就连眼前事物都有些模模糊糊的。

她环顾一番后发现此处似乎是弟子居柳轻寒的住处。柳轻寒并未睡在她身侧,王婉走出卧房,才发现他正倚在门口,独自看着院落里斑驳的月色。

若换做平时,她半夜里起来,柳轻寒只怕是立刻便发觉了,但今日不知为何,直到她走到柳轻寒身后,对方才迟迟回过头来。

“怎么醒了?”他褪下自己的外袍,披在王婉肩头,然后来到桌前。王婉这才发现桌子上放着一碗刚熬好没多久的醒酒汤。

王婉接过那晚醒酒汤一饮而尽。带着暖意的液体划过喉管沉于腹中,让她整个人神思也清明了几分。

“见效很快,不愧是神医。也不知道云宸那家伙藏的是什么假酒,喝了这么难受……”王婉揉着太阳穴,忍不住骂骂咧咧。

“假酒,是你们那儿的什么特产么?”柳轻寒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新奇玩意儿。

“唔……这么说也没问题。”王婉忘了在柳轻寒的世界观里,酒哪有什么真假之分,不能理解也实属正常。

柳轻寒站在她身后帮她按摩着穴位,王婉闭上双目,能感觉到柳轻寒按压处传来一阵沁人心脾的凉意。

窗外隐隐约约传来寒虫低鸣之声,因静谧而显得愈发萧瑟。

片刻后,柳轻寒指尖的动作停了一停:“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明天,也许后天。”王婉答道。说完之后她从椅子上站起转身,去抱柳轻寒的腰。

她双臂环在柳轻寒身体两侧,自他怀里仰头望着他。

“轻寒,你和我一起走吧?”

怀里的人看着自己的时候,好像能把一整夜的月色都装在眼底。柳轻寒心底也跟着变得柔软,低头在她眉间落下一吻:“我也很想跟你走。”

“但是?”王婉听见他的语气,便几乎能猜到他想说的话。

“但是我也是带着任务才留在人界的,现在事情还没有完成,很多时候我也是身不由己。”

他虽然没有明说具体是什么事,但王婉其实也能猜到几分,大概是与调查凶兽的成因有关。

柳轻寒行事看似云淡风轻,却又何尝不是背负着他族人的命运。

王婉点点头表示理解。这么多年的相处,她和柳轻寒早已找到了彼此最为舒适的那片区域,很多事情既心照不宣又能互相体谅,两人之间的距离既可以亲密无间也能够放心地相隔天涯。

他们彼此都可以为自己活着,却也可以因对方的存在锦上添花。

“那也无妨。”王婉道,“左右都是在正道,我会常回来找你的。”

“不要忘了我便是。”柳轻寒笑笑,说完这句却突然正经了几分,“能托师姐帮个忙么?”

“你都帮了我多少大忙了,客气什么?”

柳轻寒见王婉没有拒绝,便接着道:“你在外的这些时日,若是有猎杀凶兽,便帮我将那些凶兽的内丹取回来。”

接着柳轻寒又从储物袋中拿出几枚凶兽内丹,告诉王婉该如何根据内丹的魔化程度推算其变成凶兽的时间。

“……若是有闲时,最好是能将这些时间记录在册,等下回见面的时候带给我。”

“这个容易。”王婉毫不犹豫地答应。

柳轻寒点点头,伸手捋了捋她脑后的长发:“另外,有一样东西,也是时候还给你了。”

说罢,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物,放在王婉面前。

一方长约叁尺的木匣。

王婉将其打开,看见自己的本命剑正安静地躺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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