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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

 

“他们是在追捕褚离歌?”赵临鸢看向褚瑟,问道。

褚瑟想了想后便跳下马车:“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引开追兵。”

赵临鸢点了点头,目送褚瑟的身形在追来的人马前刻意一闪,将对方主力引开后,方驾着马车向前驶去,没走多久,便被一人拦住了去路。

“多谢皇弟妹相助!”站在赵临鸢的马车前说话的那人风尘仆仆却笑意盈盈,赫然正是褚离歌。

在他说话的时候,一旁的荒草中有轻微动静的传来,褚离歌投去一个眼神示意,扶欢便走了出来。

赵临鸢审视这二人片刻道:“翊王殿下怕是谢错人了,救你们的人是你的三皇弟,不是我。”

她正说着,将追兵引开了的褚瑟从不远处的山头纵身一跃,又出现在了三人的视线中。

扶欢看到褚瑟与赵临鸢在一起,心中是惊天动地的错愕。

如此,褚瑟交给自己的毒药,杜卿恒的死,陛下的遇刺,自己的入狱,褚离歌的劫狱……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扶欢心中有大胆的猜想却不敢承认,也不愿承认,她从未想过褚瑟竟会以如此手段利用自己、利用赵临鸢、利用褚离歌……他算计了所有,利用了所有,只为了替赵临鸢在陛下不可能收回的死令下,保住杜卿恒。

可就算她不敢承认,褚离歌还是替她说出了口。

褚离歌拉着她走向二人,冷声道:“三皇弟好兴致啊,拖你之福,为兄正亡命天涯,你竟有心思在此抱得美人归。”

褚瑟并不理会他的讽刺,看了马车一眼,问一句:“你上不上来?”

褚离歌哼一声,不屑答话。

“不上就算了。”

“等等!”

褚离歌无奈地看了一眼追兵的方向,“载我一程吧。”

“哼。”褚瑟冷眼扫了他一圈,但还是让扶欢上了马车t?,留褚离歌和他自己在前方驱马。

马车中,赵临鸢向扶欢道明了前因后果,与扶欢心中的猜测大致相同。扶欢心中苦笑,原来她在褚瑟的心里,从始至终不过是一刻随时可用、随时可弃的棋子。

她笑一笑,不愿去在意了。

她大抵也认清,哪怕终其一生,她也无法改变褚瑟的心意。

在心里苦涩地想着这些事,扶欢叹了叹,转而问了一句:“卿恒哥哥,他……他还好吗?”

赵临鸢说:“他念着你,只要你好,他便好了。”

78惊云变:她在我面前骂你贱人。

天色渐暗,四人在一处荒郊暂时落脚,约定第二日晨起时,便各走各的路,从此生死皆由命,互不相关。

入夜之后,褚瑟与褚离歌围木柴搭火,将猎来的野味做烤食,赵临鸢与扶欢围坐过来,几人中有的专心生火,有的专心烤肉,有的专心烤火,彼此之间,无话可说。

褚瑟不曾问起褚离歌之后的打算,因为他知道,他不知道褚离歌的下落,对褚离歌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多可笑啊,他竟关心起了褚离歌的后路来。

其实这些年,在赵临鸢没有来到相朝之前,褚瑟的日子算不上好,用扶欢的话说便是孤苦与凄凉,但他心里知道,打压他的人只是褚萧,不是褚离歌。

说到底,褚离歌没对他好,却也没对他不好。

这一次,他只想打败褚离歌,却没想真正将他逼得无路可退,更不想让他死。

褚瑟将手中烤好的肉串递给褚离歌,一边凑近了他的肩膀道:“其实今日我没想救你,甚至,就连你劫狱之事也都是我的盘算,我巴不得那岳家的飞羽军将你绑回去,好让父皇尽早将你贬为庶人。”

褚离歌不气反笑,“那你为何要救我,总不见得是为了救扶欢吧?”他说完不禁笑了一声,“你才不会救她呢,你对她,可从来没有手下留情。”

听了这话,褚瑟看了不远处正与赵临鸢说着话的扶欢一眼,也笑了,“是,过去是我对她太狠了,以后如果还机会,我会对她留情一些。”

说完这话,“啪嗒”一声,褚瑟手中的烤肉应声掉地,手还被火星子给溅了一把,竟是褚离歌使了把猛劲推开他的手,也推开了他递给自己的肉,随后指着他道:“若不是念在你过去不曾对她用情,我可不会留你到今日,你若是敢对她有情,我才不会放过你!”

褚瑟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幼稚。”

不远处的赵临鸢看了看那被打落的肉串,又看了看被指着的褚瑟,不明缘由竟先急了起来,“喂,褚离歌,你干嘛呢?把手放下!”

褚离歌看一眼赵临鸢,没想听她的话,可看着一旁扶欢同样不安的眼,还是把手给放了下来。

褚瑟笑一笑,一语双关地调笑道:“没事,二哥想吃的肉掉了,怪我。”

两个姑娘便放了心,转过头继续说话。

褚瑟用肩膀撞了撞褚离歌道:“你说你和扶欢两个,如今算不算是一对亡命天涯的鸳鸯?”

听到“鸳鸯”两个字,褚离歌也笑了,“三弟啊,其实过去你什么都好,能忍、能藏,可偏偏就是瞎了眼,不识好姑娘,不过也幸得你眼瞎,才没让你糟蹋了好姑娘。”说完,他的眼凑近了褚瑟,盯着他的瞳孔,一字一句地吐出几个字,“因为,你、不、配。”

褚瑟低头笑笑,拍了拍他肩膀,“是,我不配,这位好姑娘,就当是我送你亡命天涯的谢礼了。”

说完扶欢,褚离歌又看了一眼赵临鸢,问褚瑟道:“三弟啊,你说这赵临鸢有什么好,你怎么就偏偏看上她了?”

褚瑟笑笑,“她骂人厉害。”

“哦?”褚离歌来了兴致,“她平日里是怎么骂人的?”

褚瑟忽然诡异地看向褚离歌道:“她曾在我面前骂你‘贱人’。”

“……”褚离歌的面色当即便僵住了,但他脑中好像突然闪过什么奇怪的片段:他好像也在张晚河的面前骂过赵临鸢“贱人”,这么说来,还真是巧。

于是,褚离歌气着气着便笑了。

“喝酒吧!”他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话,随即撑着膝盖站起来,走了几步,从马车中取来不知何时藏好的酒,扔向褚瑟道:“想来,从前只与大哥同醉过,却从未与你这个三弟一起喝过酒。”

褚瑟利落地接过酒坛,笑道:“那是自然,从前我可没有与大哥二哥同桌进膳的机会,更罔论共同饮酒。”

是啊,褚萧与褚离歌二人早年颇受圣宠,一个得天子庇佑,一个受群臣拥戴,他们的境遇远不是备受冷落的褚瑟所能及,却不曾想,短短的时间,局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今褚萧入狱,再无往昔辉煌,褚离歌沦为逃犯,受朝廷追捕,而褚瑟踩着森森白骨,正渐渐走向权力的顶端。

一壶烈酒下肚,褚离歌浑身涨热,兴致也起来了,竟唱起了戏,从《倾杯乐》唱到《马头调》再唱到《画眉序》,整个人的状态越来越不受控,像在借着酒意发泄心中藏了一路的不痛快。

扶欢抱着膝坐在草堆上,遥遥看着他颤颤巍巍的身姿,低头叹了一句:“是我连累了他。”

赵临鸢侧头看了看她,“你后悔了?”

扶欢摇了摇头,“我做的任何一件事都不曾有悔,只是我愧对二殿下,他本该风光,本该体面,本该有大好的前程,他不该为了我,沦为亡命之徒……”

赵临鸢也看着褚离歌,对扶欢说道:“其实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知道他是为了谁而弃了风光,弃了体面,甘愿沦为亡命之徒,你知道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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