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非笑道:“皇弟妹说笑了,本王不过是来与三皇弟喝杯茶,叙叙旧。”
“哦……原来如此。”赵临鸢的身形在褚离歌的周遭游走,假意玩笑道:“萧王与翊王真是好兴致,太子这才刚刚入狱,谁能想到素不往来的两位殿下便喝起了茶,叙起了旧,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子之事是两位殿下的手笔呢。”
“……你!”褚离歌被她的口无遮拦给吓得不轻。
但转念一想,赵临鸢又岂是口无遮拦之人?她故意这么说,更像是知晓了他登门的目的,而刻意避其要害而论其他。
想到此处,褚离歌的语气带有几分试探,“皇弟妹就不怕祸从口出,被有心之人听了去,反而害惨了三皇弟?”
赵临鸢抱歉地行了个礼,“殿下说的是,是鸢儿口不择言了。”
褚离歌点了点头,确认了她当真没有其他的坏心思后便欲离去,却在与赵临鸢错身的时候,听到她轻飘飘地在自己的耳边说了一句话:“翊王殿下想要那份罪证,恐怕是找错了人。”
褚离歌的脚步骤停,回身看向赵临鸢,却见她面上挂着笑,若无其事地看着自己。
他小心试探道:“王妃这是何意?”
“何意?”赵临鸢故作茫然:“鸢儿哪有什么特别之意,只不过听闻再过几日便是翊王的生辰,鸢儿想为翊王,备一份大礼。”
而就在此刻,不远处的肖佐将二人若有若无的交错看在眼里,似有所思。
三月初七,乃是翊王褚离歌的生辰。
太子褚萧被贬为庶人后,昭明帝虽然对萧王褚瑟多了几分重视,但看待储君的目光,终究还是落在了翊王褚离歌的身上。
这一点,众人皆看得分明。
是以,翊王的生辰宴,朝中叫得上名号的人都来了,褚瑟和赵临鸢也在其中。
宴席上,由宣贵妃主持大局,翊王出现,众人相迎,而后一个个都寻了各式各样的借口,欲与褚离歌攀谈深交。
褚瑟悠闲地坐着,悠闲地看着,淡淡一笑,只是喝茶。
赵临鸢坐在他的身边,从容看着宾客来去,也只是安静地坐着。
她在等一个人。
被众人簇拥着的褚离歌饮下一杯又一杯的酒,目光若有若无地朝褚瑟这方看过来,无人察觉的时候,便将隐晦的目光落在了他身旁的赵临鸢身上。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这样微妙的状态持续了片刻,直到宴席接近尾声,众人皆忽略了翊王的行踪时,褚瑟身旁的赵临鸢也悄悄不见了身影。
南霄宫后方的庭院有几名侍卫把守,掩护其中一个方向,那个方向的尽头,有一男一女相对而立。
赵临鸢t?神情淡然地从怀中掏出一物,在褚离歌的眼前晃了晃,细看,不难猜出此物便是当日她从褚萧身上取来的罪证,赵云与褚离歌勾结的罪证,以及后来根据郭笑的线索寻来的破译本。
大婚之前,为了杜卿恒的安危与前程,她将此物交还到了褚萧的手中,后太子妃岳姬遥中毒身亡,太子受了牵连,褚萧入狱,最终又将此物交给了她。
褚萧虽然还活着,但他的人生路已经走到了尽头,今后谁为储君,不再是他挂心之事,但他心中仍然念着赵临鸢,便将这份可定皇族命运与前程的机会,交到了她的手中。
此刻,这份物件被赵临鸢送到了褚离歌的面前。
“翊王殿下的心思可真让人难以琢磨,此份罪证是褚萧当初在殆夷国的战事中所得,而后辗转入了鸢儿之手,从始至终皆与萧王毫无关系,翊王殿下若想谈条件,入了我承欢宫却是去见了萧王,殿下的算盘是不是打错了?”
褚离歌狐疑地看着她。
他当然知道此物到过赵临鸢的手,但与他争储之人乃是褚瑟,明知枕边人手中握有能置他褚离歌于死地的罪证,褚瑟怎么会没有一点的动作?在他的猜测中,褚瑟自然应该将此物从赵临鸢那处要来,牢牢握在自己的手中,这也是他去找褚瑟的原因和目的。
可为什么,这东西还在赵临鸢的手上?
短短的时间,褚离歌甚至想得更远了一些:比如赵临鸢和他的王妃,究竟有何不同?再比如她与其他的女子,究竟有何不同?
但此刻,这份罪证确确实实就在赵临鸢的手中,这个事情,已然透露出了赵临鸢与整个相朝任何一个女子都不同。
如此,褚离歌该提防的,可就不只是褚瑟一人了。
褚离歌欲接过赵临鸢手中的物件,却被她提前预知,假意晃了晃手,给避了过去。
褚离歌客气地笑:“既然本王想要的东西在王妃的手中,直说吧,你想如何?”
赵临鸢屈膝,郑重行了一个礼,“鸢儿盼翊王殿下相助,让昭云国太子赵素,顺利登上王位。”
“……?!”褚离歌倏地瞪大了眼,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赵临鸢所说的话。
此前褚瑟以此罪证为条件,挟他助赵云夺储位,可这才过了几日,赵临鸢竟以同样的物件要挟他,让他助赵素登王位?
从来只听说褚瑟和赵临鸢相敬如宾、恩爱非常,从未听过他们二人如此不睦,想法这么大相径庭啊……
更何况,赵临鸢和赵素的关系向来疏离,远不及与赵云那般亲密,她怎么会费如此心思要助赵素登上王位,甚至不惜损了赵云的前程?
一切一切,缘由皆乱。
褚离歌依旧不敢相信,赵临鸢会说出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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