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5节
由于东面、南面山峰环绕,只有向南走马水口一路有大路相通。
张顺之所以留着济尔哈朗部,迟迟不肯发起总攻,除了怕伤亡过大以外,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要给洪太留一些念想,防止他南下逃跑。
如今马水口已封闭,义军呈瓮中捉鳖、关门打狗之势,张顺岂会再犹豫?
“喏!”徐子渊兴奋的搓了搓手,连忙挥毫草拟了军令,请张顺签字盖章以后,遣使飞马加鞭传于李自成。
“好,好,好!”正高高的站在应龙山上,一只手捂着受伤的左眼,然后用完好的右眼俯视着济尔哈朗营地的李自成,得到张顺的命令以后,同样兴奋不已。
以逼降“怀顺王”耿仲明之功,让他获得了公爵之位。
如果这一次,再能够全歼济尔哈朗部,恐怕王爵就能手到擒来了。
想到这里,他觉得头不晕了,眼睛也不疼了,浑身上下全是劲儿了。
他不由又抬起右手,在右眼上搭了个凉棚,仔细看了半晌道:“济尔哈朗正在响应鞑子主力的进攻,南面向北猛攻昭德将军补人马,视我为无物,可一战而擒!”
你道这济尔哈朗难道真不知道李自成部的威胁吗?其实他心中跟明镜似的!
奈何事有轻重缓急,比起来李自成的威胁,打穿张凤仪部放线,和洪太中军连成一片才是最紧要的事情。
“杀,杀!”那郑亲王济尔哈朗和镶黄旗固山额真拜图音猛攻了一个上午,眼见义军防线已经岌岌可危,可是总差那一口气儿。
关键时刻,那济尔哈朗不得不亲自上阵,意图破开义军防线。
然而,阻拦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原后金正白旗固山额真伊尔根觉罗·阿山。
“阿山,你这个叛徒!陛下待你不薄,你为何背叛我‘大清国’!”济尔哈朗连攻不下,不由怒斥道。
“郑亲王,当初大明也待龙虎将军不薄,如何大明龙虎将军亦反耶?”阿山嘴角向上扬起,面带讥讽的反问道。
“你找死!”济尔哈朗闻言顿时脸色大变,不能怒喝道。
原来这大明龙虎将军不是别人,正是后金的开国之君老奴。
在万历二十三年,由于老奴对大明颇为恭顺,甘当“女直奸”为大明带路,故而赏敕书三十道,晋封正二品龙虎将军。
老奴凭此东征西讨,实力逐渐凌驾于其他女直部落之上,一直到万历四十六年才以“七大恨”为借口造反起兵。
此事在以君君臣臣为正统思想这个时代看来,无异于“大逆不道”。
道理很简单,既然你可以逆君,我如何逆不得你?
故而老奴及其家族对此一直讳莫如深。
如今这老底儿被阿山当场揭露了出来,这让济尔哈朗如何不恼?
济尔哈朗之死
“开炮!”
“轰轰轰!”
……
本来李自成右翼配备了一十五门黄金炮、二十门飞彪铳,外加专门挑选的地字神铳四十六门、百斤弗朗机、灭虏炮二百余门,以加强其山地战的火力。
结果这一次为了尽量歼灭济尔哈朗部,张顺又把手里的黄金炮调过去了一十五门,李自成麾下的火力大增。
这其中黄金炮、地字神铳和百斤弗朗机灭虏炮专门发射实心弹,而飞彪铳则继续发射装了生石灰的开花弹。
本来正和阿山降兵营打的难舍难分的济尔哈朗部,骤然遇袭,顿时乱作一团。
“郑亲王,郑亲王,不行啊,‘贼人’把红衣大炮架在了山头上,咱们都成了活靶子啦!”固山额真艾席礼不由慌张道。
原来李自成部占领应龙山以后,下大力气把各式火炮拖拽到了山上,结果就可以居高临下,射杀济尔哈朗部兵马。
在这数百门火炮连番打击之下,镶蓝旗和部分中军士卒不由大乱,士气肉眼可见的跌落了一大截。
“你带领五千人给我夺回‘顺贼’火炮所在的山头,本王负责打通出去的通道!”济尔哈朗死马当作活马医的下令道。
“这……是,奴才领命!”那艾席礼闻言迟疑了一下,不由最终无奈的领命道。
“还请王爷日后善待奴才一家老小,这样奴才也能够含笑九泉了!”
所谓“夺取顺贼火炮所在的山头”云云,无异议痴人说梦。
当初集济尔哈朗全军之力都没有做到的事情,如今如何做得到?
那艾席礼也没用办法,只好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好,好奴才,汝妻子当吾养之,汝勿虑也!”济尔哈朗如何不知这奴才一去不返,不由感动的承诺道。
“如此,奴才就谢过王爷了!”那艾席礼闻言不由跪了下去,深深的拜了三拜,这才起身向西面行去。
那一刻,艾席礼的身影在济尔哈朗心中逐渐高大起来,渐渐的又成了一股威压,不由榨出他战袍下的小来。
突然,他对自己那句“汝当妻子吾养之”,又有几分不自信来。
“王爷,那我们……”就在济尔哈朗目送艾席礼离开之际,左右眼见他没有动作,不由提醒道。
“哦?走,咱们继续向北,向北!”济尔哈朗摇了摇头,甩出了心中无谓的情绪,不由又连忙下令道。
这是艾席礼和他麾下的五千镶蓝旗奴才为他争取的生机,他万万不能浪费了。
然而,就在艾席礼逆势而上之际,李自成一干人等也没用闲着。
“全军出击!”眼看后金兵在义军的火炮打击下,愈发混乱,李自成看准了时机,不由下达了冲锋的命令。
官抚民、张汝魁、党守素、罗尚文和周遇吉五营人马,不由纷纷跳将出来,借着应龙山的山势,开始向下冲了下去。
漫山遍野的人马,大声呼喊着,大步疾跑着,如同山洪滚滚而下,如同瀑布激流跌宕,更如同泰山压顶一般,猛地向艾席礼一干人等“砸”了下去。
一时间只骇的固山额真艾席礼一干人等肝胆俱裂、面色如土。
“完了,完了,全完了!”本来视死如归的艾席礼眼见义军如此声势,一时间如同泄气的皮球,不由停下了脚步,瘫坐在地上。
对手如同惊涛骇浪,可惜自己却不是中流砥柱。
原来这艾席礼自家人知自家事,那济尔哈朗虽然身为和硕贝勒之一,得以执掌镶蓝旗,敕封郑亲王,但是终究是亲疏有别。
身为老奴侄子的他,无论身份地位都比不得洪太一干人等。
故而在八旗之中,他这镶蓝旗可谓是地位底下,实力弱小,甚至和刚刚组建的正蓝旗比起来,也未必胜得过多少。
在这种情况下,你指望镶蓝旗能够像镶黄旗那般死战,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如果连镶蓝旗都无法抵挡“顺贼”的人马,那些包衣奴才、蒙古鞑子又如何肯卖命?
果然,很快双方就撞到了一起,努力站起来试图抵挡义军的艾席礼对上的是气势汹汹的官抚民。
这官抚民身为“正统边军”,用的自然也是正统打法。
见面先用百斤弗朗机、灭虏炮猛轰一波,然后再用火铳密密麻麻的射击一阵,最后才杀将过来。
在连续遭到火力打击的艾席礼部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先被火铳、火炮撂倒了一批,继而被官抚民一个冲锋打得大乱。
好个艾席礼,还未来得及展露风采,就被淹没在人海之中,不见了身影。
“艾席礼!艾席礼!”而就在艾席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