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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0节

 

“李十安何在?”张顺盯着张凤仪的背影半晌,这才开口问道。

“末将在!”李十安闻言不由上前一步道。

“着你率领炮营野战炮、黄金炮三十门,列于白杆兵阵前,为本王御敌!”张顺继续下令道。

“末将定不辱使命!”李十安点了点头,深知“擎天大将军炮”太重,如今无法用于夜战。

惟有编制了大量骡马的野战炮、黄金炮才能及时部署,故而连忙领命。

“徐全领命,即可派遣两司火铳手列于火炮之后,列为三排对后金骑兵进行轮番射击,不得有误。”

“诺!”徐全闻言点了点头,也连忙去了。

“这……这还来得及吗,殿下?”高启潜闻言皱了皱眉头,生怕义军来不及列阵,就被后金军冲散了。

“我军有张大受一营骑兵在此,我赌他不敢冲!”张顺闻言笑了。

正如张顺所料那般,那张大受骑兵本在义军阵后待命,闻令早一声令下,带领麾下骑兵出现在义军右翼。

那阿巴泰见状不由一愣,顿时踟蹰起来。

如今义军步卒正把后背卖给自己,却是后金骑兵发起冲锋的最好机会。

但是,义军骑兵的出现,让本来满脑子“决死冲锋”的阿巴泰不由冷静了下来。

骑兵背冲步兵固然很爽,但是骑兵如果被人背冲,恐怕下场比步卒还要惨。

怎么办?怎么办?

阿巴泰顿时心急如焚,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抉择了。

“贝勒爷,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一个包衣实在看不过去了,不由连忙拍马上前提醒道。

“对,对,即可分兵两部。”阿巴泰闻言恍然大悟,连忙勒马挥鞭道。

“一部替本贝勒拦住贼兵,一部随本贝勒向前冲锋!”

不得不说阿巴泰的老练之处,片刻之间便想出了如今精妙的应对之策。

他麾下后金精骑有四千之数,如今分出两部,一部有两千人马,完全足以胜任拦敌冲阵的任务。

那张大受眼见后金旗帜一动,就要分兵,哪里还不明白阿巴泰的心思?

若是今日换做杨承祖部,可能因为连夜的鏖战,人困马乏未必有张大受反应迅速。

那满天星张大受则不然,他早在起兵之时,声望之隆,不下“闯献”,自然有两把刷子。

昨夜又漂亮的完成了围击完颜叶臣的任务,溃其军,夺其帅,士气正旺,哪里惧他?

张大受不由冷笑道:“建虏分兵,咱们也分兵,量他也奈何我不得!”

那张大受麾下骑兵,大多数都是当年陪他流窜陕西、山西、河南和湖广四省的精锐。

若说冲锋陷阵,未必比得上杨承祖的精锐骑兵。

但是若说分合离散,天下又有几个比得上他“满天星”之名?

满天星,满天星,分合离散的不是满天的星星,而是他满天星的骑兵。

只听得张大受一声令下,他麾下的骑兵顿时分作两半,看其熟练程度,竟然犹胜后金骑兵三分。

“直娘贼,这厮好生奸猾!”阿巴泰不由怒骂了一声,遂派遣一部骑兵前去挑战。

那张大受也不应战,只是以样派遣麾下的另一半骑兵上前周旋。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就是不肯硬碰硬接战。

那阿巴泰率领另一半骑兵,正当想要背冲义军步卒,不意张大受又率领一半骑兵游荡在他身后,让那阿巴泰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阿巴泰之死(下)

眼见“满天星”张大受只将麾下骑兵撒的像满天星一般,分离合聚,飘忽不定,顿时让那阿巴泰进退两难。

“好个贼子,和老子比马力是吧?本贝勒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战马可造!”阿巴泰冷笑一声,不由发了狠。

他单命令麾下骑兵和张大受部周旋,不再准备冲锋义军步卒。

原来这骑战游斗之法,最恃马力,马力强则强,马力弱则弱。

张大受麾下骑兵昨夜已经与完颜叶臣部战过一场,马力有损,又因为义军马少,不曾更换,故而不能持久。

那阿巴泰本是宿将,辽东多马,麾下骑兵多一人双马乃至三马,故而有信心在游斗过程中占得上风。

但是,双方这一战的胜负手并不在此,而在于对战机的争夺。

如果义军能够在双方缠斗的短短时间内,能够及时列阵防御,那阿巴泰自然无可乘之机。

如果张大受部马力用尽,义军还未来得及调整好队形,那后果自然是不堪设想。

且不说那阿巴泰和张大受两部人马如何纠缠,且说那昭德将军张凤仪领了军令,早快马加鞭赶到阵中。

如今的张凤仪那真是“老树发新枝,枯木又逢春”,家庭事业两开花,最近日子过得精神焕发。

方才受张顺嘱托,要她率领白杆兵列阵抵挡后金精骑,张凤仪不惧反喜。

原来她自知年长于诸女,“年老色衰”,难与争宠,其所恃者唯万余白杆兵而已,由不得她不用心。

如今形势危急之际,张顺能率先想到自个,多少说明自己的身份地位非同一般。

如果今日能再立下战功,哪怕日后年老失宠,也算是有了依靠。

想到此处,张凤仪望着阵中的白杆兵将士,不由厉声喝道:“赳赳白杆兵,尚记得昔日浑河血仇乎?”

张凤仪麾下白杆兵多是川兵和石柱、酉阳土司出身,当年浑河一役,三千白杆兵血战而没,以致四川卫所及酉阳、石柱二土司几乎家家披麻、户户戴孝。

当年战没之人,泰半是如今张凤仪麾下白杆兵的叔伯兄弟,双方自然是血海深仇,刻骨铭心。

众人闻言一愣,不由大声应道:“须臾不敢忘也!”

“辽东苦,辽东寒,只因老奴叛边关!”张凤仪闻言见士气可用,不由放声悲歌道,“蜀中子弟离家五千里,建虏围我十重浑河畔。”

“俄而战鼓复咚咚,虏寇铁骑复踏营。”

“满洲死兵如铁塔,满洲战马铁铸成。铁铸成,不留情。排山倒海如海沸,地崩山裂翻地龙。”

“天地风云皆变色,唯我凛凛白杆兵。”

“白杆兵,盘石兵,山呼海啸志不移,一腔热血洒辽东。”

“三千子弟皆死尽,不负儿郎忠义名。”

张凤仪一曲歌尽,却见麾下白杆兵早已经群情激奋,恨不能杀敌报仇雪恨。

她这才大声疾呼道:“昔日白杆兵血洒疆场,不失忠义;今日白杆兵复遇旧敌,岂可视而不见,任由仇人扬长而去乎?”

“报仇,报仇,报仇,报仇!”张凤仪话音刚落,众白杆兵也不由大声疾呼起来。

“好,听本将军号令,有我白杆兵在前,誓不能让建虏近前一步。”她眼见士气可用,这才冷静地下令道。

“第一司、二司、三司列阵于右翼,护住大阵。第四司、五司作为奇兵,且随我随时出击。”

“总兵罗尚文另带五司人马列于阵后,若建虏骑来则据之,若建虏不来,则听令行事。违令者,休怪本将法不容情!”

“得令!”众白杆兵气势如虹,闻言纷纷应了,然后有条不紊的分别向各自阵地开赴过去。

而张凤仪亦随麾下三千白杆兵来到了义军右翼,严阵以待,以防阿巴泰部骑兵冲阵。

然而,张凤仪部署白杆兵很快,那徐全布置火铳手的速度亦慢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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