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节
织物湿了水能够增强防御铅弹这种窍门,不独义军知道,常年作战的后金兵当然也有所了解。
只是辽东寒冷,这种办法哪里能用?
“好了,好了,将胸前浸湿就行了,不用淋太多!”诸军草草的淋了水,不由信心大增,便自信满满道。
而就在后金军淋水期间,盾车不自觉的也放慢了脚步。
三四十步,不过五六十米距离,那还用义军瞄准?
“开炮,开炮!”而就在后金军准备冲锋的瞬间,义军沉寂了许久的火炮声再度响彻了战场。
而这一次,再也不是十不中一二,而是十有八九。
原本坚固的盾车,脆弱的像陶罐一般,一下子就被实心铁弹击个粉碎。
而躲在盾车后面的后金精兵,也几乎被炮弹打一个对穿。
少者人,多者十余人,不是被打成两段,就是缺胳膊少腿,血淋淋的滚在地上哀嚎、残喘。
完颜叶臣很幸运,他先前遏制住了自己带头冲阵的欲望,“卑微”的躲在了后面,所以躲过了这一劫。
“冲锋,冲锋,弃了盾车冲锋!”骤然遇袭之下,完颜叶臣犹自保持了冷静,发现这时候的盾车已经成了活靶子,不由连忙下令道。
然而,当后金白巴牙喇和红巴牙喇刚离开盾车遮蔽的时候,义军第二轮射击又到了。
这一次义军的实心弹终于再也无法造成巨大的伤害了,然而其附带的轻重霰弹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再次横扫后金冲锋队伍。
那些白巴牙喇、红巴牙喇,一个个武艺高强,以一当十的后金精锐成片成片的倒了下来,竟然没有发挥出其半分的勇武。
“公领孙?可恶!”这完颜叶臣如何不知义军战法,只是这“公领孙”战法素来凶险,一个不小心就是火炮炸膛,引发炮手混乱的罪魁祸首。
故而随着“西洋炮术”的传入,明金二国纷纷抛弃了这种凶险的战法,没想到却被“穷凶极恶”的“顺贼”继承了。
“炸啊,它为什么不炸!”完颜叶臣一脸焦急地死盯着义军的炮兵阵地,指望上演一场大反转。
然而,奇迹不但没有发生,反而义军左右两侧的火炮也开始向后金军发起了进攻。
“轰、轰、轰!”后金军更本不懂什么叫做交叉火力,顿时又有不少红巴牙喇、白巴牙喇被射倒在地。
三四十步至义军阵前,好似一条死亡之路,短短的一段距离,不知道收割了多少后金精壮的性命。
然而,再遥远的道路终有尽头,再可怕的火炮终有停歇,也不知道这一次冲阵的后金兵伤亡多少,双方肉搏兵终于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首当其冲的正是张如靖的“孩儿兵”,双方刚刚一交手,本来自信满满的张如靖顿感吃力起来。
“火火火!”张如靖哪里不知这非自己所能对抗之兵,不由大声的呼喊起来。
他这边一喊,顿时有七八个士卒举着铜铳从人缝里挤了出来,向后金军喷出了一条条火龙。
然而,当这些火龙燎过后金精锐绵甲的时候,本来应该轰然而着的绵甲竟然毫无反应。
“哈哈哈,小娃儿没想到吧!爷爷浇了水,根本不怕你这邪法!”后金红白巴牙喇精锐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随后,他们竟纷纷列成一排,将竹盾横在前面猛的向义军密密麻麻的长枪阵撞了过去。
“不好,这贼子竟要仗着甲厚,准备撞开我军阵型!”张如靖眉头一皱,顿觉棘手起来。
摧锋折锐
“直娘贼,我和你拼了!”张如靖麾下“孩儿营”固然有一股血气之勇,奈何装备不如人,力气亦不如人,双方战了片刻,早有不少少年丧生在敌人刀下。
那张如靖少年意气,顿时热血上头,就要亲自上前拼命。
结果被左右死死拉住道:“舜王殿下早下令命令,严禁总兵及以上将领带兵冲锋,违则斩左右亲卫。”
“哪怕将军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也要爱惜爱惜我们的性命。”
原来遭到后金军近距离攒射以后,义军先后有杨承祖、魏知友和悟空三位将领受伤。
特别是魏知友受伤最重,短时间内无法上阵,这让张顺清楚的意识到对方一定有一个专门狙击自家将领的战法,故而下了死命令。
凡总兵及总兵以上将领,一律不许带兵冲锋,以免重蹈覆辙。
“嘿!”张如靖听到这里,头脑稍微冷静了一些,不由遗憾的跺了跺脚,然后下意识向后望了望。
“将军,李将军已经重新装填了火炮,就等我们的动作了!”左右哪里还不明白张如靖的意图,连忙上前低声道。
所谓等“等我们的动作”,既是如果张如靖一营实在没办法,只能强行上大炮破敌。
“不,我们还有最后一招杀手锏没用!”张如靖摇了摇头,冷笑道。
“他们不是喜欢淋水吗?那就让他们多淋点!”
“换水铳!”
随着张如靖一声令下,原本正夹在“孩儿兵”之间的“火铳手”纷纷熄灭了手中的火铳退入阵中,而后又出现一群手持竹筒的士卒来。
对面后金白巴牙喇和红巴牙喇见状也不由猛然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哪怕义军的“火铳”喷出的火焰达不到点燃的效果,对对面心里的压力也是巨大的。
后金绵甲上虽然淋了水,但是防的了一时,防不了一世。
如果被义军火焰喷烤时间较长,也不是没有引燃的可能。
更不要说手脚和脸面防护不到的地方,一不小心还会被燎伤,更是压力山大。
眼见义军“火铳”已退,后金兵正要说几句风凉话,不曾想那些拿着竹筒的士卒“噗嗤噗嗤”喷出来一条条水来,兜头向后金白巴牙喇和红巴牙喇浇了下去。
“直娘贼,这是什么?”后金兵挨了这一遭,第一反应就是油料。
如果义军真的浇下这许多油料,莫说他们绵甲上淋了水,就是浸泡在水里也未必能幸免于难。
然而,当这些后金兵惊慌失措的抹了一把放在鼻子前面一闻,竟然没有一点味道。
“不是油?这是水!‘顺贼’昏了头不是?”众人不由大吃一惊,纷纷奇怪道。
甚至有人都高声叫嚷起来道:“傻了吧?绵甲湿了,刀枪不入,火铳不破,你怎么和我玩!”
然而义军也不还口,犹自向后金重甲兵喷起水来。
原来这一次士卒手中所拿的却是前两日前往山中砍伐的竹子制成的大号“水枪”。
这种前世的“水枪”结构很简单,就是一个竹筒,一个活塞和一个把手。
而在这些“水枪”兵后面,早已经布满了不知多少了简易的水车,车里正放着大竹筒制成的水桶,桶里都盛满了水。
那些“水枪”兵排成三排,按顺序从后面水车里汲水以后,便前往阵前呲出去。
如此以来,水线延绵不绝,不多时便把对面重甲兵淋了个通透。
原本嘻嘻哈哈的后金白巴牙喇和红巴牙喇精兵打着打着,突然发觉身上的铠甲沉重如山,竟然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不好,我们上了‘顺贼’的鸟当了!”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只是却为时已晚。
原来那日张顺得知手中的油料不多的时候,早有人建议把营中食用的油料尽数征用,以便破敌。
然而,这年月物资匮乏,士卒每日但以粟米、大米、黄豆、黑豆和小麦等主食充饥,本就缺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