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节
众人一惊,连忙收拢士卒,往来路退却。刚退了七八里,只见有一队披坚持锐的官兵堵在了身后。
好个“闯王”高迎祥,哪里不知自己等人中了官兵的鬼计,如今身陷险境。他连忙当机立断地喝道:“狭路相逢勇者胜,众位兄弟随我死战突围!”
生死之际,哪里还顾得上计较许多?义军爆出了强大的战斗力,将这股官兵打的节节败退。眼看就要突出重围,不曾想又一队官兵赶了上来,硬是将义军堵了回去。
另一端官兵见有机可乘,又连忙赶来助战。双方从早至晚,鏖战至深夜,两败俱伤,方才各自退去休息不提。
到了第二天天亮,双方再次爆发了激战,依旧各有损伤,互不上下。
这时候“闯王”没了办法,只好召集众义军头领商议,结果都束手无策,只好各自散去。
等到“闯将”黄来儿愁眉苦脸来到了营地,想问问兄弟侄子可有办法的时候。他那新投的谋士唤作“顾君恩”的献计道:“如今义军四面楚歌,困兽犹斗,官兵不能下,当以投降为上!”
纳降
“闯将”等义军本是“诈降”的惯犯,倒无甚心理压力,只是当前情形,又如何使得?
他闻言不由苦笑道:“军师有所不知,我义军素来旋降旋起,为官兵所忌。如今且不说假降,即便是真降,也降不得了!”
“如何就降不得了?”顾君恩意有所指地问道。
“我等欲降,也得官兵欲纳才是!”“闯将”只好把话说透了。
“哈哈!”顾君恩大笑道,“将军,此言误矣。但有所求,必有所应,投其所好,无往不利!”
“那陈奇瑜又不是无追无求的圣人,如何就不能为我所用?将军可知,此次义军行动如此隐秘,又为何为官兵所知耶?”
“闯将”黄来儿闻言倒反应过来了,问道:“你是说义军之中有官府奸细?”
顾君恩乃是外人,比义军更看得明白。他便笑道:“官兵也好,义军也罢,皆是延绥等地军户出身。本来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亲戚乡党,交错纵横。”
“如今义军与战不利,自然有人起了心思,搭上了线投靠了官兵。可是若是义军想和官兵传话,岂不是更是轻而易举!”
“可是即便搭上线,又有何用?”“闯将”奇怪地问道,“官匪不两立,那陈奇瑜又岂能容下我等?更何况我等亦不是可轻易打发之徒!”
顾君恩闻言斥了一声:“糊涂!如今我军欲出而不得出,官兵欲剿而不能剿,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我义军身处死地,只能死战罢了。那官兵只求荣华富贵,焉有必死之心?”
“我军粮草不济,若是久拖,必将陷入险境。可是那官兵虽然占据地利,却是吃也吃不下,放也放不得,正是惧怕我等鱼死网破之时。既然如此,何不先满足其荣华富贵,再避免‘鱼死网破’之事呢?”
“闯将”闻言不由眼前一亮,连忙问道:“敢问军师何计?”
顾君恩自信满满地笑道:“如今义军之中粮草虽少,奈何金银珠宝等死物不可胜数。何不拿出贿赂官兵,使其网开一面,纳降我军?”
“那陈奇瑜若是清官,又当如何?”事关自家身家性命,“闯将”连忙刨根问底道。
“陈奇瑜是清官,难道他麾下将领,左右幕僚也都是清官不成?只需将这些人一起贿赂了,难道他陈奇瑜还能自个一个人来挡我义军三四万大军不成?”
“闯将”闻言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问道:“这得花多少银两,方才买得我等性命?”
“咱们三四万义军,哪个手里没有十两银子珠宝?各位头领,更是数万乃至数十万不得。如今性命都要没了,还计较这么多作甚?左右收拢收拢,怕不是能收拢三四百万白银?”
“这个总兵、守备哪怕剿灭了我等,不过升官提爵罢了,还能赏赐万两白银不成?但凡大小官员,数千数万两不等的贿赂,不怕他们不依照我的计策行事。”
“如今官兵兵力不足,拿了我等贿赂,定然不想分润给其他官兵。如此这般,官兵人少,义军人多。只需我等谈出一个,衣不解甲、刀不离身的方案出来,官兵还敢反悔不成?”
“这……”“闯将”不由大惊道,“官兵就不怕我们出了谷,再度杀官造反不成?”
“杀了就杀了,又能怎样?反正这些拿到银两之人无事便可,他们又何必关心其他官兵的死活呢?”顾君恩半点也不顾念君恩,冷笑着说道。
“闯将”至此方才拜服,连忙对顾君恩行了大礼道:“多亏了先生,不然此地便是我黄来儿的葬身之处。”
顾君恩连忙避过了,“闯将”得了此计以后,连忙说与“闯王”“八大王”“满天星”“过天星”等人。
众人皆道此乃好既,唯有“八大王”有点舍不得,心疼的咧了咧嘴。“满天星”“过天星”等人连忙劝道:“左右暂且寄存在那里罢了,都是意外之财。等到我等逃出生天,哪里不能抢得?”“八大王”闻言心道也是,便不再反对了。
话说那陈奇瑜自围了众义军于山谷之中,又惊又喜,遂命官兵日夜围攻,亦不能克。
随着官兵死伤过多,麾下官兵渐有退意。陈奇瑜思前想后,准备写信给卢象升、洪承畴等人求来救命,将如此奇功分润他们一些,以求全歼义军。
结果左右幕僚连忙阻止了他,并将义军的话带了过来。
陈奇瑜闻言大吃一惊,连忙问道:“都有谁受了贿赂,此乃欺君大罪,你们如何敢做?难道忘了蓟辽督师袁崇焕的下场了吗?”
幕僚闻言不由笑道:“军门当问何人未曾接受贿赂!我等劳苦一生,亦未见过如此多的银两。如此泼天的富贵,莫说贬官受罚,就是让我们如同袁督师那般千刀万剐,这辈子也是值了!”
陈奇瑜哪里肯依,不由喝道:“你们是得了好处,我却要千刀万剐了!”
可是自己麾下居然有这么多人受贿,这些该死的贼寇究竟拿出来多少银两?
幕僚沉默了半晌,才伸出三根手指道:“那‘闯王’说了,若是军门肯放他们一马,他们肯出这么个数,全是军门一人的!”
陈奇瑜闻言大怒,不由骂道:“本官苦读圣贤书所为何事?区区三十万两便想让我出卖自己的良心!”
“不,是三百万两纹银!”幕僚斩钉截铁道。
陈奇瑜愣了半晌方才乐了,笑道:“我欲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些许身外之物我亦不放在心上,只是念在你们跟我多年,劳苦功高,我且如了你们的意吧!”
陈奇瑜欺崇祯年少无知,便连忙命幕僚备下笔墨纸砚,挥毫写就疏犊,上疏皇帝。又因此地山谷又无甚名字,他便随便编造了一个“车厢峡”的名号,报了上去。
此时,金国二次征讨察哈尔林丹汗,并占据了归化城。遂后金军返回途中围困宣府、大同等地,分兵四掠,导致京师震动。
崇祯皇帝急于剿灭关内义军,以便腾出手来对付东北金国的威胁,便批复道:“贼寇亦朕之赤子,愿降则纳!”
农事
张顺哪里知道义军和五省总督陈奇瑜之间有这么多勾当,他只道义军陷入险境,恐难保全。奈何鞭长莫及,也只好听从张慎言建议,多派遣斥候间谍,收集情报,以早做准备。
只是张顺担心没有多久,就没闲心管别人的闲事了。原来这河南之地,自今年义军入境以来,至今七八个月滴雨没下。
古代社会以耕种为本,靠天吃饭。若是干旱、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