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
左良玉顿时羞愧难当,喃喃自语道:“我左良玉何德何能,竟能如此呢!”
张顺远远见了,不由感慨道:“真义士也,左良玉得士心何至于此呐?”言毕,便欲下令成全此人忠义之名。
只是不待张顺下令,那厮奔到一箭之外,便带领麾下骑兵飞身下面,弃刃解甲伏于地上。
张顺见此一愣,奇怪的向身边李信问道:“此何意也?战争之上,尚有此战法乎?”
“有之!”李信神情严肃地回答道,“此乃投降之法!”
张顺一愣,才反应过来。感情这厮既不忠也不义,为了活命,居然假借忠义之名,临阵投降了。
张顺哭笑不得,连忙命令陈长梃前去带人接收,自己继续带领麾下刘成、李信等人前去追击那左良玉。
那左良玉扭头一看,顿时眦呲尽裂,不由破口大骂道:“吴贼!好好的主簿不做,却去作贼。若是苍天有眼,使我逃得生天。我定然杀你全家老小,以泄我心头之恨!”
可惜这“吴贼”正远远的伏于地上,哪里听得到左良玉的狠话?
左良玉被张顺追的太过了,左良玉不得不一边拼命逃命,一边扭头喊道:“我官也,你贼也。官杀贼,亦讲究养寇自重!贼杀官,则讲究做事留一线!”
“若是贼寇杀戮过重,定然会被官兵全力围剿追讨。我左良玉虽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总兵,可是我却是兵部右侍郎侯恂亲信。汝若杀我,定然不得好死!”
张顺闻言大笑道:“左良玉如此美名,如何让你辱了!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既然从军,当有身首异处的准备。如此贪生怕死,少不得改名叫做‘右顽石’!”
这时候刘成、李信及麾下人马听得张顺说的有趣,不由忍不住哈哈大笑,纷纷高喊道:“‘右顽石’休走,留下性命来!”
左良玉愤恨难当,只得一咬牙,亲自率麾下骑兵前来应战。左良玉好歹也是一员宿将,论武艺也颇为出色。
只是那张顺左悟空,右李信,皆是好手,哪里惧他。双方只战一合,左良玉便再也不敢与张顺对战了。
左良玉愤恨地骂道:“竖子无胆,竟然不敢与我单挑!”
“左总兵何意?”张顺笑道,“我们三个与你单挑,你既然不敌,老老实实认输便是。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如今这么说,莫不是一个输不起的?”
左良玉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赢,只得掉头就跑。这时候左良玉身边赫然就剩下百余骑跟随,余者不是战死,便是降了。
左良玉这番也没有了什么雄心壮志,只是中邪了一般,默默念叨道:我不能死!我不会死!我要建功立业,做人上人!
可惜“咒语”虽好。却不甚灵验。在张顺的追击下,左良玉身边的骑兵逐渐减少。
等到左良玉麾下还剩下十余骑的时候,左良玉自己都绝望了。他不由仰天怒喝道:“左某何罪,当死此地!”
故人
且不说左良玉性命如何,话说那舜王坪自从张顺离去,由那现如今改名为“红娘子”的邢氏掌管,由陈金斗、赵鱼头、萧擒虎、陈经之、赵鲤子等人辅助,日子倒安稳了下来。
这营地留守人员除了张顺麾下千余人马以外,还有张氏族人、铁匠、铜匠等,合起来怕不是有近两千人。
这红娘子果然手段高明,一个人把这两千人指挥的团团转,各司其职,各得其所,营地逐渐走向了正规。
义军自从起兵以来,第一要务便是吃粮。这也是陕西义军造反的最根本原因,毕竟大家都是“不作安安饿殍,效尤奋臂螳螂”的刁民。若是没了饭吃,他们才不管你金銮殿的皇帝,还是脑袋带棱的真命天子,一并反“他娘的”!
孔子曰:足食。当初张顺起家也是依靠夺取李家输粮的几十车米麦而已,便造成了偌大的声势。如今随着张顺麾下人马越来越多,坐吃山空,张顺手中的那点粮食也远远不足以保证大家的口粮了。
虽然他们发现了圣王坪湖鱼众多,奈何数量有限,只能当做副食而已。
红娘子对周边考察一番以后,发觉垣曲县乃是贸易重镇,又不易为官府察觉,便利用张顺手中的银两大肆购买来自于河南之地的粮食。
刚开始来自河南的客商不敢把粮食卖给红娘子,红娘子多次派陈金斗、赵鱼头等人前去谈判,都没有取得太好的效果。
赵鲤子年轻气盛,忍不住说道:“竖子欺人太甚,反正我贼寇也,何不将此辈尽数抢夺了!”
赵鱼头闻言伸手拍了他一巴掌,骂道:“王者之师,焉能以贼寇自居!”
赵鲤子好歹跟着张顺以后学了点书本,便颇为不服道:“自古以来,逆取顺守。主公既然马上取天下,何必如此假仁假义,岂非腐儒之辈?”
赵鱼头被孙子噎的不行,气的伸出手来试图“武力”解决问题。这时候红娘子听到了,笑道:“杀伐之道出自主公,非我等下属所能揣测。只是这粮食之事,却是需要从长计议。”
“我等不事生产,万万不可再做杀鸡取卵之事。若是这番抢夺了这些客商,下次定然无人敢来。今后纵使我们抱着金山银山,也不能填饱肚子。”
“你小子现在长了学问,道理一堆一堆的。那今晚晚饭不吃了,不知你意下如何?”
正所谓“大半小子,吃穷老子”,赵鲤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天饭量很大,一副吃不饱的样子。如今说要断了自己的粮食,顿时失了气势,不敢吱声了。
众人见此不由哈哈大笑,正当他们笑话赵鲤子的时候,陈金斗突然带着一个人着急忙慌的赶了回来。
红娘子得了通报,连忙止住了众人的嬉皮笑脸的行为,让箭儿将陈金斗请了进来。
只见那陈金斗笑容满面,领着一位身穿锦衣,留着一副山羊胡的四五十岁富商走了进来。
红娘子察言观色,猜度定是陈金斗取得了成果。只是此人竟然将富商带到舜王坪营地,红娘子不由皱了皱眉头,稳着问道:“陈老这番急忙回营,不知何事?”
“喜事,喜事!”陈金斗洋洋得意的笑道,“我在垣曲县听闻有人打探主公消息,只道是朝廷间隙,便带了几个人试图捉拿此人。”
“不曾想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这位李员外乃是主公古旧,与主公有救命之恩。如今听闻主公做了一番大事,特意央我带他来到营地。”
“一则,欲与主公叙一叙旧;二则,想和主公做一番大生意!不知主公如今何在?可否抽出时间来,接见一下此人?”
张顺早已离开营地,众所周知。红娘子何等聪慧,闻言便知这陈金斗拉虎皮扯大旗,忽悠此人。
红娘子怎么也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等人费心费力,不能成事,反倒有人听了主公名号,自己送上门来。
她便假言道:“事不凑巧,这两日主公带兵出去了,据闻欲讨伐辽州附近的官兵,尚未传来喜讯。我乃这寨中夫人,李员外有什么事情,可尽说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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