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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6节

 

于是他失魂落魄地整了整衣冠,心里却想,自己是否当真去奏报此事?

可真要奏报,似乎又下定不了决心,于是只好心事重重的样子。

等到了文楼。

却发现在此,朱勇和张車元二人跪了个结结实实。

胡广一看,顿时脸色煞白。

却见朱棣冷着脸叫骂着:“好的不学,专学坏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以为朕不晓得你们干的勾当?”

朱勇和张車元二人叩首,一起道:“饶命,饶命啊……”

朱棣气呼呼地瞪着他们道:“有人说,你们近来在栖霞做了许多买卖,单你朱勇一人,就挣了一百七八十万两,是也不是?”

朱勇迟疑了一下道:“是挣了一些。”

朱棣大怒,气腾腾地道:“岂有此理!平日里,你们朱家……难道还挣的少了嘛?你们这样干,可知道……这是动摇了市场?以后谁还敢相信,我大明要推行新政?来,朕问你们……你们两个,是谁领的头?”

朱勇和张車元面面相觑。

良久,张車元期期艾艾地道:“陛下,我不知道啊,就是……就是……”

朱棣瞪着他,不耐烦地厉声道:“就是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朱棣的样子太可怕了,张車元却是不言了,一脸恐惧地看着他。

朱棣道:“难道你们二人,还要赖到汉王和宋王头上,说他们二人才是主谋?”

朱勇和张車元更是沉默了。

这话听着,倒像是……自己兄弟二人之中,得有一个人做替罪羊?

朱棣虎目扑簌不定,似乎心里有着什么算计,口里则道:“怎么,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了?说,谁还和你们勾结一起了?”

此言一出。

不等朱勇和张車元二人踊跃检举,胡广已是五雷轰顶。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身子摇摇晃晃的,这个时候,再也无法支撑住,噗通一下,竟是跪在了地上。

他正待要给自己的儿子胡穆请罪,可更神奇的事发生了,却有人先拜了下去。

定睛一看,竟是解缙。

解缙叩首道:“陛下,臣有万死之罪……臣……也跟着……”

胡广:“……”

胡广瑟瑟发抖,迟疑了一下,张口期期艾艾地道:“陛下,臣……”

朱棣冷笑道:“你们二人,还知道朕为何召你们来?真没想到,你们这些人,竟能勾结在一起。”

解缙一脸坦诚地道:“臣倒没有勾结……”

朱棣则是冷眼看着解缙,道:“哦?不是张……不,不是朱勇和张車元二人邀你干了此勾当?”

解缙摇头,道:“这倒没有,臣前些时日,看邸报的时候,发现有不少价格急涨,心里便料定,这极有可能是有人暗中出手,因而便留了心,此后……臣察觉到一个规律……”

朱棣微微错愕,他显然也意识到,自己似乎对解缙,颇有几分误判。

此时,他倒更冷静了一些,微微眯起来眼睛,凝视着解缙,道:“什么规律,从实道来。”

计划的一部分

解缙显得冷静,不疾不徐地道:“臣所发现的规律,乃是钱庄。”

朱棣:“……”

解缙接着道:“既然有人背后操纵市场,那么就必须动用大量的金银,而凡有金银,就必然涉及到钱庄的调度,如此大额的交易,这钱庄怎能置身事外呢?”

朱棣倒是一下受到了启发,于是道:“所以你教人盯着钱庄,便可察觉出其中的蹊跷?”

“没有这样容易,不过大抵也差不多。”解缙道:“除此之外,便是探知交易所那边的详情,既是大规模的采买,肯定有痕迹!可是……这些采买,又必然会想办法悄然无声地实行。”

“悄然无声?”朱棣若有所思。

解缙道:“这教掩人耳目,一旦被人察觉,自然也就会引发议论。到时,只怕他们还未收购完成,这商品便已价格高昂了,定然无利可图。”

朱棣听罢,下意识地点头。

解缙又道:“所以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在场外进行一些零散的交易,尽力在此之前,不去惊动交易所。直到期限来临,再突然至交易所,进行大规模的交易,等到大家醒悟过来时,这商单已收购得七七八八了。除此之外,单凭一人进行收购是不成的,既是如此大规模的收购,那么必然涉及到了大量的人力,而这些总有蛛丝马迹……”

解缙说罢,却又道:“臣的族人,尽在爪哇,臣虽在京城,却无一日不挂念。因而,察觉此事之后,便心中不免滋生出一些贪念,总想给自己的子孙族人们,留下一点什么,使他们免遭苦痛……只是臣忝为文渊阁大学士,竟还如此,可谓是为虎作伥,实在万死之罪。”

真论起来,解缙根本没有什么罪,毕竟没有牵涉到勾结,只是跟着买罢了。

何况他真正的杀手锏,是他那远在爪哇的族亲!当初,朱棣收拾解缙的时候,这解家老小,可没少受折腾,现在都还在爪哇“受罪”呢。

因而,每每解缙提及,朱棣都不免心里有几分惭愧!

这解缙虽犯了错,可在爪哇也有功,入朝之后,更是殚精竭虑,人家一家老小还在爪哇国呢,想想都教人怪不好意思的。

于是朱棣忙道:“解卿无罪。”

可胡广听的心都凉了。

本来见解缙竟也在其中,心里还说,法不责众嘛,我家儿子应该不是罪最重的。

结果人家性质完全不一样,因而,心理变化就成了起初的对解缙的担心,到对解缙的嫉妒,如今的念头却是……咋好像就剩我成坏人了?

解缙此时朗声道:“谢陛下。”

朱棣道:“你们呢,你们呢?你们也如解卿一般吗?你们难道也有族亲,远在万里之外?你们是家里没有余财了,日子过不下去了?朕看,你们这是吃了猪油蒙了心智,因而胆大包天,合谋一起……干出这样的勾当。”

朱棣顿了顿,气呼呼地继续道:“朕都为你们脸红,就为了你们的利欲熏心,置自身于大臣的体面而不顾。这样的于民争利,为了新政,这些年来,朝廷取信于商贾还有军民百姓。如今,却因为你们干的勾当,这些信誉,荡然无存。这世上的事,要做成一件事容易,可要败坏一件事,却是轻而易举,今日朕若是纵容尔等,他日且不说你们要上房揭瓦,这天下商贾和军民们也不答应。”

朱棣此时可谓是怒不可遏,其实这也可以理解。

他朱棣都不敢坏规矩呢,毕竟朱棣是分得清孰轻孰重的,这等事就是竭泽而渔,可这些家伙们,却敢干他朱棣不敢干的事,真真是岂有此理!

张車元和朱勇,却已是吓坏了,忙是磕头如捣蒜。

朱棣绷着脸道:“朕断然不可姑息养奸,尔等干出这样的好事,说罢,朕该如何处置?是将你们流放,还是该抄没你们的家产,以谢天下呢?”

张車元和朱勇已是瞠目结舌。

胡广更是吓得魂不附体。

这要是真抄没起来,可就真玩完了。

胡广是越想越怕,怕得身如筛糠。

反是解缙已是置身事外,他看着这些面如死灰的人,其实心里,大抵明白。

事情的真相,其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以这殿中之人,如胡广、朱勇、张車元的智商,说难听话,就算他们加一起,全部参与密谋,别说玩转那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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