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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

 

不多时,徐皇后已换了装束,却只一件布衣,亲自端着一个玉盘来,这盘中有六碗面。

一看是六碗,朱能轻轻松了口气,这张老脸是保住了。

徐皇后道:“陛下来搭把手吧。”

朱棣会意,瞪朱能一眼,朱能噢了一声,去和朱棣一起抬了一张桌。

当下,桌子搁下,徐皇后搁下素面,招呼朱勇三个人道:“你们想来也饿了,来吧。”

于是朱棣当仁不让地坐上首位,徐皇后作陪,京城三凶也不客气地上了桌。

朱允文稍稍迟疑,终究坐在了末席上。

朱棣吸溜溜地吃着素面,大快朵颐的样子。

朱能就斯文很多了。

朱勇和张軏低着脑袋吃。

只有丘松吃了一口,便呆滞地放下筷子。

朱棣抬头:“咋啦?”

丘松道:“没有肉,不香。”

朱能顿时瞪着他,一个爆栗狠狠敲他脑袋:“吃你的吧。”

丘松气得想要寻自己的包袱。

朱棣继续吸溜溜地吃,一面道:“洪武二十五年,皇兄病逝,朕往南京奔丧,那时见朱允文你的时候,便察觉你乃弱主,断然不能担当如此大任,只可惜,皇考悲伤欲绝,还是将希望放在了你的身上,迄今想来,依旧扼腕。”

朱允文吃了两口素面,只是却全无食欲。

朱棣随即看了朱能一眼,此时像是拉家常一般,口里道:“你这老匹夫,怎的竟能将他寻到?”

“哪里是臣寻到的。”朱能苦笑道:“陛下,是这三个小子……送来的,臣见了也是大吃一惊……”

他说大吃一惊的时候,眼珠子瞪得有灯泡那样大,仿佛真的大吃一惊的样子。

朱能抹了抹嘴,又道:“所以连夜给送来了,倒是打扰了陛下,陛下勿怪。”

朱棣吃惊地看着朱勇三人:“你们三人……又是如何找到人的,他是在哪里找到的?”

“是在福建的一处寺庙,俺们听大哥的,大哥给俺们一张舆图,还有一个锦囊,咱们照着大哥的指点,赶去了福建。”朱勇大剌剌的道。

方才,朱棣只想着眼前这个朱允文。

还没有心思计较此人为何会被找到。

可现在听到朱勇三人说是按着张安世的指点找到的人。

朱棣顿时想起,之前张安世确实曾对他说过找人,而朱棣当时对于不屑一顾。

此后询问锦衣卫,锦衣卫的回答则是极有可能远遁海外。

朱棣越想越是吃惊,一半的素面挂在嘴边,张口,那素面便滑溜回了碗里,忍不住道:“张安世?张安世这小子如何知晓的?这个家伙,莫非还会仙法不成?”

“对了,张安世去了何处,给朕叫来。”

徐皇后道:“还在侧殿呢,不是守着静若吗?”

朱棣恍然,冷哼了一声道:“他娘的,这个时候还儿女情长。”

徐皇后:“……”

“他在宫中再好不过,快……快将他给朕叫来。”

朱棣心急火燎的样子。

徐皇后道:“臣妾亲自去一趟吧。”

这时候,不好委托外人。

朱棣听罢,便道:“辛苦你啦。”

朱棣吃罢了面,见朱允文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便冷笑。

倒是朱能尴尬得很,坐立不安。

……

侧殿里。

一到傍晚的时候,伊王朱木彝便搬了小锦墩来,默默坐下。

然后托腮,等着张安世讲故事。

徐静若身体已大好,已晓得给张安世斟茶了。

只是这病是好是坏,终究不是她和张安世说了算,眼下无处去,只好这样僵持着。

她给张安世斟茶,张安世则口若悬河。

今日讲到了最精彩的地方,急得伊王朱木彝要死要活,不断催促:“快说呀,快说呀,哎呀,你非要本王治你罪吗?不是说贾宝玉初试云雨吗?云呢,雨呢?咋试的呀。”

徐静若听得半懂非懂,已是脸羞红了,道:“你不要问啦,这一段略过,我不要听。”

伊王朱木彝顿时大怒,一时激动,猛地瞪大了眼睛道:“本王劝你不要不识抬举,本王可比你长一辈,家父明太祖。”

徐静若皱眉道:“你……你捏疼我了。”

伊王朱木彝连忙将自己手劲放轻一些,手指头蜷作一团,改揉捏为小拳轻轻敲打,一面道:“现在是不是轻快了许多,还痛不痛,会不会好一些?”

徐静若沉默了片刻,颔首道:“好了一些,你不要总是拿指尖捏,会有些疼的。”

“噢。”朱木彝认真地点头:“你早一些说不就不疼了,你这样大了还不晓事,要不是看你是病人,我要生气的,我气起来,自己都害怕。”

说罢,继续轻手轻脚地揉肩捶背,不亦乐乎。

张安世看着朱木彝的贱样,一时不知该说点啥好。

遥想太祖高皇帝,那是何等的一条好汉……可他儿子……就这?

张安世清清嗓子道:“今日先不讲初试云雨了,我们先讲一讲刘姥姥一进荣国府。”

朱木彝顿时又怒了,锤背的手都攥得更紧了,气得咬牙乱叫道:“不成,不听刘姥姥,俺要听初试云雨。”

张安世骂道:“你这小色坯,你再鬼叫,便把你赶出去。”

朱木彝皱了皱眉,却道:“那你讲刘姥姥吧,刘姥姥我也可以听的。”

正说着,外头突然一个声音:“哪个刘姥姥?”

朱木彝一听声音,顿时乖巧起来,一溜烟地上前:“见过皇嫂。”

张安世和徐静若听罢,也忙严肃起来,起身,二人不约而同地行礼。

封赏

“见过皇后娘娘。”

“见过姑姑。”

灯影之下,徐皇后瞧着张安世和徐静若,面上微笑,只是这时来不及理睬朱木彝,这令朱木彝耷拉着脑袋,似乎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一点什么,脸上显出了几分不高兴。

徐皇后道:“你们在讲什么?”

朱木彝立即道:“我们在讲贾宝玉初……”

徐静若这时羞怯得不得了,不过似乎觉得若是让自己的姑姑知道张安世讲这些只怕不喜,便强打着勇气打断道:“讲贾宝玉与袭人,姑姑……我……我身体大好了……”

她没有骗人,初试云雨情的确实是贾宝玉和袭人,至于后头的话,却一下子让徐皇后再无追根问底的心思。

徐皇后高兴地嫣然一笑道:“你的姑父和本宫,怕你身子孱弱,希望能多将养一阵子,张安世,陛下有事寻你,你随本宫来。”

朱木彝依依不舍道:“为啥不叫我。”

徐皇后摸了摸他的头,却没多说什么,朝张安世招招手。

张安世哪敢怠慢。

留下那心里倍感失落的朱木彝,和惊魂未定的徐静若,忙是走了。

跟着皇后娘娘的后头往正殿走。

张安世一路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等入了殿,见了朱棣,还见三个兄弟也在,顿时明白了什么。

“臣……张安世见过陛下,吾皇万岁。”

朱棣一见张安世,便大声道:“小子,你干的好事!”

张安世一听,心里大惊。

卧槽,谁把我卖了,我干啥了!

朱棣却已上前,激动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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