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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

 

朱高煦拿了药方,道:“呀,这么多的药?咦,有当归、人参……这些药,倒都常见,咦……这黄龙汤是什么东西?”

郭德刚结结巴巴地道:“是……是粪汤……”

朱高煦听罢,大为惊奇,翘起大拇指:“原来粪便还可治病?”

黄龙汤还真古已有之,只是几乎很少用来治病,这也是郭德刚从自己的师父那听来的。

他的念头很简单,这黄龙汤,人家堂堂侯爷怎么肯喝?

只要人家不喝,那就怪不得自己了吧?

朱高煦慎重地将药方交给了郭能,道:“快去熬药,你放心,只要吃了这药,便可药到病除的。”

郑能:“……”

朱高煦看郑能久久不动,赶紧催促道:“去呀。”

郑能其实六神无主着呢,却在汉王的催促下,还是麻溜的去了。

只有躺在病榻上的武安侯郑亨,听到粪汤二字,人都麻了,豆大的汗自他额上渗出来。

朱高煦继续观察郑亨的病情,担忧地道:“武安侯果然病入膏肓,哎,我瞧你的脸色,印堂发黑,面白如纸,若不是本王请了我这好兄弟来,只怕武安侯活不过几日了。”

过了小半时辰,郑能才磨磨蹭蹭地将黄龙汤端了来。

厢房里,臭气熏天。

郑能道:“殿下,还是待会儿,我服侍父亲进药吧。”

朱高煦一副礼贤下士的口吻道:“我与武安侯,情同叔侄,今日见他病到这个地步,该本王亲自喂药。”

说罢,居然好不嫌弃地接过了黄龙汤。

被褥里的郑亨开始在病榻上颤抖。

站在朱高煦身后的郭德刚也在颤抖。

朱高煦坐在床榻一侧,将郑亨的脑袋枕起来,见他身如筛糠,于是捏了他的鼻子,直接将汤药灌入了郑亨的口里。

郑亨:“……”

郑能嘴张大,竟是说不出话来。

郭德刚已是吓得两股战战了。

郑能似乎不忍看父亲被灌药的惨样,别开了脸。

这汤药只灌入些许。

郑亨就承受不住了,两眼开始翻白。

朱高煦一见,顿时一惊,立即道:“贤弟,贤弟,快看看,这是……这是咋啦?”

郭德刚:“……”

呕……

郑亨垂死病中惊坐而起,一下子推开了朱高煦,便将药汤吐了出来。

太艰难了,他实在装不下去了。

朱高煦见状,又大惊道:“贤弟,此药怎么……怎么……”

郭德刚已是整个人瘫坐在地。

“……”

只是这屋子里,接下来就只剩下郑亨的翻江倒海。

“水……给老子取水来……”郑亨一下子跳下了床塌。

郑能这才反应过来,匆匆去取了水来。

咕噜……咕噜……郑亨拼命地灌水,而后又吐出来。

连吐了数十次。

朱高煦此时,却变得不可思议起来,他古怪地看着郑亨:“武安侯,你……”

郑亨稍稍好受了一些,到了这个时候……好吧,他真的……演不下去了。

“殿下……”

朱高煦一脸惊喜地道:“武安侯你的病……”

“好了,好了。”郑亨中气十足。

他甚至害怕朱高煦不信,故意在朱高煦面前蹦跶和跳跃了几下,才道:“你看,好的很,啥病都没有了。”

朱高煦惊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道:“神……神医啊……难怪……难怪了……”

难怪这郭德刚出手,一剂药下去,他家母后转危为安。

起初他还觉得郭德刚似乎被吹嘘得过于神乎其技了。

而且这郭德刚,他总觉得怪怪的。

可现在……他只有五体投地的份儿了。

武安侯病成这样的人,居然转眼就活蹦乱跳,一戳一蹦跶,神了!

“药到病除了?”

郑亨直在心里骂朱高煦祖宗十八代,眼里已是热泪盈眶:“药到病除了,已经病除了。”

朱高煦还是很关切的样子道:“要不要继续再吃一些药?免得……”

郑亨发自内心的浑身抖了一下,连忙道:“不用,不用,哈哈,老夫此时觉得体力充沛,混身都有无穷的气力。”

又客套了一会,才好不容易将汉王朱高煦送走了。

郑能便心疼地看着自己的爹:“父亲,这……这该咋办?”

“他娘的,够狠!”郑亨咬着牙道:“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老子算是服了陛下,没想到老夫这略施小计,被陛下随手就给破了。”

郑能无奈地道:“那还装病吗?”

“装你娘个屁。”郑亨气得面如猪肝色,道:“汉王也真不是东西,想当初,老子和他好歹也有几分情义,没想到他为了争储,讨好他的父皇,竟下这样的狠手,这是生生要弄死俺啊,我观此人,绝非人君。倒是太子殿下,素来仁厚,众望所归。”

这个时候,郑亨真的看开了,眼前豁然开朗。

跟着姓朱的,那些狠人虽然和他的脾气相投,可细细想来,人家是君,自己是臣,相处久了,不免会有忐忑之心。

此时才觉得和他脾气不太对的太子朱高炽,那个患有脚疾,可性情却宽厚的胖子,反而很对他的胃口!

嗯,是个实在人。

郑能木然地站在一旁,沉默着不说话,父亲这一番话信息量太大,他想静静。

……

那头,回到汉王府。

吓得差点要尿裤子的郭德刚,此时惊魂不定。

可朱高煦就不一样了。

虽然在很多方面,郭德刚都显得很普通。

可今日见了郭德刚如此的本事,朱高煦真正被震撼到了。

转手之间,翻云覆雨,难怪他家父皇总将这人挂在嘴边,对这人念念不忘。

妙手回春,这可是性命的保障啊。

身边有这样一个人,将来若是他父皇和母后再有点啥病,这又是一桩多大的功劳啊?

最重要的是,郭德刚还如此质朴,分明有这神仙一般的手段,偏偏还从无傲慢自满,他父皇不喜那才怪了。

“贤弟……”朱高煦拉扯着郭德刚的手臂不肯放。

郭德刚只觉得劫后余生,他很想跑,再不跑肯定完蛋了,可他能跑哪里去?

他很想哭,可欲哭无泪。

他很想死……算了,好死还是不如赖活着吧。

郭德刚心情忐忑地道:“殿下……”

“贤弟。”朱高煦亲切地道:“我有贤弟,如得一臂啊,贤弟……”

“殿下……”看着朱高煦的笑容,郭德刚只有无奈苦笑。

朱高煦此时道:“你我性情如此相投,本王……对贤弟……既喜且爱,只恨不得与贤弟真如亲兄弟一般,我想好了,贤弟如此大才,绝不能就此埋没,本王有一个念头,想成贤弟一桩美事。”

郭德刚:“……”

……

时间过得很快,过了几日,这一日的清早。

朱棣照例摆驾武楼。

在这里,他见了文武大臣。

如今,寒冬降临,江淮之地,也异常的寒冷起来。

苏、松的灾情却未曾缓解,一方面是缺粮,如今又到了寒冬,实在令人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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