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下一个
演武臺上,卫桓的水龙刀与瓦剌的石斧胶着在一起。
一个是中原年轻质朴的前锋营新兵,一个是西羌凶残暴虐的战场老手,纵然卫桓的刀技出众,实战经验到底不熟。更何况,对方还是个能力拔千斤的力士。
比起卫桓的灵活,瓦剌的石斧巨大而沉重,像是没有章法的劈砸,那石斧看着笨重,他力气又大,卫桓躲避的时候,石斧砸进地面,连石头地都劈出一道裂痕。
卫桓体力渐渐跟不上了。
他到底年轻,又不如瓦剌健硕,这样横衝直撞的劈砸招架不了多久,而他自己除了在瓦剌脸上挂了一道彩外,就连对方的身都近不了——对方可是穿着铠甲的!
这本就是不公平的战斗,卫桓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而瓦剌却幷不想要他命,每一次可能命中的时候,就稍微偏上一两分,幷不刺中要害,但却令卫桓伤痕累累。
就像是猫抓老鼠,抓到了幷不急于一口吃掉,非要玩弄到老鼠精疲力竭才会吞下肚去。
这根本就是一场单方面的虐杀。
台下的沈瀚见状,拳头被捏的「咯吱」作响,就要上前,被日达木子挡住。
生的似秃鹫般的健硕男人倚在马上,笑容嗜血:「教头,不可以帮忙哟。」
沈瀚拔出刀来。
「怎么?你也想与我打一场?」日达木子笑起来,目光阴森,「那我当然要,奉陪到底了。」
演武台的周围,有意无意的围了一群羌族兵士,一旦凉州卫的新兵想要上去帮忙,这些羌人就会与新兵交手,纵是可以,也晚了。
臺上,卫桓的视綫已经慢慢模糊了,躲避身后的追砍也越来越慢,他的力气在迅速流失,「呼呼」的喘着气,躲避不及,被瓦剌一斧头砍中右腿,钻心的疼,但他竟按捺住没有出声。
瓦剌走到他的面前,卫桓已经没有力气再逃跑了。他见瓦剌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如同屠夫看着案板上的羔羊,瓦剌道:「啧,这么快就完了,没意思。中原人好弱,连羌族一根手指头都比不过。」
卫桓不说话,额上大滴大滴的渗出汗水,混着脸上的血,十分凄惨。
「你放心,不会疼的,」瓦剌舔了舔嘴唇,目光贪婪的盯着他道:「这一石头砸下去,你的脑浆会飞出来,很漂亮。可惜你自己看不到了。」
说罢,挥舞巨大的斧头,直取卫桓项上人头!
「卫桓!」马大梅失身叫道,卫桓进前锋营前,曾是他带,情谊本就深厚。他欲上前救人,却被一个西羌人拔刀拦住,眼看着卫桓就要性命不保。
这在这时。
演武场台后,有一颗枝繁叶茂的榕树,纵然是冬日,也未见半分衰黄,众人都在演武台前,也就没有发现,那榕树里什么时候坐了个人。
等看见的时候,那个人如一道闪电黑影,抓着绑在树上的布巾如秋千一般荡过来,在半空中就已经鬆手,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她顺着掠到演舞臺前,将向着卫桓脑袋砍去的斧头一踢——
借着惯力,既是瓦剌身强力大,也被她这一侧踢踢的往后仰倒,斧头沉重锐利,将他自己也砍伤了,若非他力大出众,往后倒退两步站住了身子,这石斧,或许该砍得更深一点。
「禾晏?」卫桓喃喃道。
凉州卫的新兵们也楞住了。
禾晏之前因为白月山的事,被关在凉州卫的地牢里人尽皆知,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被放出来了?
瓦剌看向面前的人。
黑色劲装的少年双手叉腰,歪头笑盈盈道:「阁下也太凶了吧,方才要不是我出手,我这位兄弟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凉州卫的新兵人人视他们为眼中钉,又因为灭了所有的哨兵,血海深仇,看见他们都红着眼眶,最好的也不过是卫桓这般面无表情,这少年却笑嘻嘻仿佛无事发生,瓦剌生出一丝兴趣,仿佛找到了新的猎物。
「你又是谁?」他问。
黑衣少年拂了拂头上乱髮,笑道:「本人禾晏,前段时间凉州卫争旗第一。」她看了看瓦剌,「也许你们不知道什么叫争旗,没关係,你只需要记得,我是凉州卫第一就行了。」
「第一?」台下的日达木子眯着眼睛看她,道:「就你?」
禾晏看起来,到底太矮小瘦弱了些。如果说瓦剌和卫桓站在一起,如同健硕的老虎与羔羊,那么比卫桓看起来还要孱弱的禾晏与瓦剌想比,就像小鶏和老鹰。
「抱歉,我来得迟了些,不知道诸位是在做什么?」少年言笑晏晏,「倘若是在比武切磋的话,不找我来找其他人,实在是暴殄天物。」
瓦剌哈哈大笑:「你真是大言不惭!」
「禾晏!」沈瀚叫她。
「沈总教头,」禾晏看向他,「我这几日正憋了一肚子气没处发,打一场消消气也好,烦请总教头通融下,不要再阻拦我了。」
沈瀚无话可说。
日达木子是衝着凉州卫的新兵来的,既不肯让教头上,只能让新兵上,新兵里,除了禾晏,能与之一战的,其实幷不多。有出众技艺的,实战经验不足,有实战经验的,年纪又大了些,体力不如年轻人。禾晏武艺绝伦,又心思灵巧慧黠,算起来,已经有很大的赢面了。
演武臺上这头吸引了羌人的目光也好,更重要的是……
禾晏道:「请问现在是不是要切磋。如果是的话,我代替我这位兄弟上可好?」
「你?」
「不错。我乃凉州卫第一,打败了我,比打败了他,」禾晏看了一眼地上的卫桓,「有成就感的多吧。」
台下的西羌人哈哈大笑起来。
日达木子看着她:「这个人的脾性,我很喜欢!换他上!」
禾晏道:「来人,请把这位兄弟抬下去。」
卫桓被抬走了,抬走时,他看向禾晏,低声道:「你……小心。」
禾晏:「知道了。」
演武场高臺上,又重新剩下了两个人。
台下的新兵们看着,皆是为禾晏捏了一把汗。
过去大半年间,禾晏在这上头出风头,也不是一回两回,有真心佩服崇拜她的,也有嫉妒眼红不爽她的,但这一刻,凉州卫的新兵们同仇敌忾,隻愿她能打败
瓦剌,给那些羌人点颜色看看,让羌人们知道,凉州卫不是好欺负的!
台下的新兵们提心吊胆,臺上的禾晏却浑然未决,她笑道:「对了,我也不知这边比试的彩头是什么。我先说了,不如这样,我输了任你们处置,你输了,」她想起记忆里的少年,噗嗤一笑,吊儿郎当道:「就得叫我一声爹。」
这下子,凉州卫的新兵们「哄」的一下笑出声来。
梁平又是担忧又是自豪:「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贫!」
日达木子的人,却无一人笑得出来。瓦剌阴沉沉的看着禾晏,抹了把唇角的血,道:「我们不需要彩头,比三场,输的人死,赢的人活,这就是规矩。」
「生死勿论?」禾晏道。
「怎么,怕了?」
「倒也不是。」禾晏道:「教头,替我扔一截钢鞭来,要长的!」
沈瀚从兵器架上抓起最上面一条最长的钢鞭扔过去,禾晏顺手接住,拿在手中把玩,看向瓦剌:「我用武器可以吗?」
「可以。」瓦剌冷笑:「不过你确定不换成刀剑?鞭子,杀不死人的。」
少年唇角微勾:「杀你,足够了。」
瓦剌还没回味过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