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
“我昨天已经请祖父和?舅舅说了,”李庭兰笑道,“如今沈三爷殴妻致死?的事传的沸沸扬扬,若是王家硬要将表姐嫁过去,说不得要落个攀附的名声,王氏也是百年大族,背上?这样?的名声,王家的男儿以后可就没脸出门呢!”
“对,就是这个理儿,”何氏一拍巴掌,刀不扎在自己身上?不疼,常氏和?全氏的遭遇只会让何氏慨叹一声命苦遇人不淑,但王菊心她可是见过几次的,想到那么个清雅的小姑娘将会遇到的事,她怎么可能淡定,“哼,等我这几天出去再串串门儿!”她得把舆论?再给造一造。
……
秦王府内,楚琙和?心腹幕僚曾固,坐在湖边垂钓,在一旁伺候的长随长空忍了半天终是忍无可忍,“两?位爷,这湖里就没有放过鱼苗,”有限的几条小猫鱼,能钓上?来才怪呢!
曾固是楚琙在广东结识的,跟了他已经有八年时?光,郭太后和?朱季永安排给他的人,更得楚琙的信赖。
“你这小子,我们这是在钓鱼吗?我们只是在享受钓鱼之乐,”曾固心情极好,哈哈一笑将空杆再次抛到水中,“回京这些日子,没想到这几个月最有意思?。”
他睨了一眼沉默盯着鱼竿的楚琙,“要不是我成天跟着你,真以为那些事都是你做的呢!”
自己一下午都没钓上?来一条鱼,就是因为这厮和?长空两?个嘴太碎了。楚琙认命的将鱼竿递给长空,走到一旁的石桌前?,“我若真想做什么,也不会这一年都在‘游手好闲’了。”
若不是身边有郭太后和?朱先生的人,楚琙怕早就远遁海外,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了。
曾固白了楚琙一眼,他虽然是个闲云野鹤的人,但还是不怎么能理解,楚琙作为嫡长皇子,却无心帝位的态度。若不是两?人认识了八年,他都要以为楚琙这淡泊的性子是装出来的了。
“这阵子朝中频频出事,怕你想闲也闲不了了,”反正什么也钓不到,曾固索性也走到石桌前?喝茶吃点心,别的不说,楚琙这王府里的厨子手艺是真不错,“这阵子倒霉的都是晋王的人,你便是想置身事外怕也不能够了。”
楚琙颔首,他也在愁这个,“好像有人在刻意针对晋王,我叫人查了,应该不全是老五那边做的,”这些事倒是都和?李显壬多?少有些关系,可楚琙却不太理解这位次辅大人怎么突然就转了性了?
“肯定不是五皇子那边,他们那边的人若是有这个脑子,晋王早就活不成了,”曾固几口一块点心吃的香甜,却也不忘自己的本分,“胡家,沈家,这可都是晋王下了大功夫的,就这么一下化为乌有。但学生就怕那幕后之人所图甚大,等刀落到咱们头上?就来不及了。”
楚琙也确实有仔细查访的打算,他将自己的怀疑仔细和?曾固说了,“我想不通的是李次辅所图为何?”若是他有意投向自己,也没必要做的这么隐晦,首辅宋旭涛可是将支持自己摆在明处的。
曾固跟着楚琙到洛阳也一年多?了,自从知道了楚琙真实身份之后,他就一直在收集洛阳这边消息,对朝上?几位大佬更是如数家珍。听了楚琙的话,也颇有些不解,“建昭的内阁看起来就是宋旭涛的一言堂,沈迈在内阁虽然仅排在李显壬之后,但他是吏部尚书,真要私下搞小动作,也是宋旭涛的心腹大患。”
“而且他还极聪明,大家都知道胡祭酒早早投了晋王,却没几人知道沈家和?晋王暗中也有往来,”楚琙轻叹道,“经此一事,沈尚书怕得上?请罪折子了。”
宋旭涛是支持立嫡的,曾固自然愿意他在内阁说一不二,像沈迈这些首鼠两?端的人,早早退出内阁才好,“要不要咱们的人提醒宋阁老一声?”
内阁五位朝臣,却是宋旭涛的一言堂,内阁拟写圣旨唯出首辅之手,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楚琙道,“沈迈下去了,你觉得谁可以接替他入阁?”
v章
只问阁臣而不问吏部尚书人选,难得楚琙这么积极的关注朝政,曾固立马飞速的将自?己知道的够格接替沈迈的朝臣履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闻渊其实很够格了。”
闻渊其实是宣诚太子东宫旧人,也?因着这个缘故,虽然他在?东宫仅只一年时间宣诚太子便出了事,但还是?多年留在翰林院做掌院学士。安静的看着那?些?侍讲侍读们官运亨通。曾固觉得可以?将他推上去?,试一试建昭帝的态度。
“我瞧着工部尚书怕是?要花落叶侍郎了,”虽无大功,但也?无甚大错,尤其他还是?李显壬的姻亲,想来宋旭涛也?不会反对,曾固笑的意?味深长,“明面儿上李显壬就是宋旭涛的应声虫,他的姻亲应该会和他保持步调一致。”
楚琙想到如今朝中形势,紧皱的眉头根本没办法展开,“闻大人去礼部倒还更合适些?,至于吏部,”他冷冷道,“宋首辅是?不会让旁人插手的。”
说到这里他心情更加郁卒,“现在?哪里还有肯做事的人?”肯做事的,都让会政斗的给斗跑了,“那?个宋恒臣,真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曾固也?挺佩服建昭帝的,居然能容得下宋旭涛这样的存在?,“想在?这朝廷立足,没什么比君恩更重要的了,就是?咱们这位宋首辅是?个不能容人的,万不会让人越过他去?的。”曾固想到宋旭涛的行事作派忍不住笑道,“咱们这位宋首辅的心眼儿,怕是?还没有宫里的贵妃娘娘大呢!”
这些?年宫里没少进年轻妃嫔,也?都能和江贵妃相安无事,倒是?这位宋首辅,是?绝不许有大臣在?建昭帝跟前讨着好儿的。
所以?为什么要蹚这样的污水呢?楚琙揉揉眉心,他与建昭帝毫无亲情可言,对这个烂污的朝廷也?没多少信心,“随云啊,我真的很想走的远远的,和这些?纷争断个干净。”
曾固不是?第一次听楚琙说这样的话了,在?他知道楚琙是?秦王之后,再听这样的话,就觉得这人实在?是?矫情,可随着他回到洛阳,接近了大晋真正的政治核心,看?到了衮衮诸公是?如何行事的,他反而可以?理解楚琙了。
但他是?楚琙的幕僚,和他身边其他谋士一样,都有一颗辅佐出一位圣君的心,而且他也?有信心楚琙会是?一位明君,又怎么会支持楚琙这样的想法呢,但这劝说得绕着圈子来,不然这主儿一个听不进去?,只怕连他也?不待见了。
“如今的大晋的情景没有人比殿下更清楚了,北虏南倭就如两只恶虎时有骚扰,朝中诸公却还在?醉生梦死和稀泥度日?,完全?看?不到苛捐杂税天灾人祸下的民不聊生。”
曾固也?是?苦出身,少年时便有神童之称,但因为得罪了家乡的大世族,中秀才之后便屡试不第,连一个举人的功名都没考出来,后来给人当枪手竟闯出了极大的名声,“但不论是?晋王还是?五皇子,都不像有能力力挽狂澜的,难道咱们就眼睁睁看?着将来天下大乱?”
他轻叹一声,“殿下在?大晋还有太后娘娘和承恩公两位亲人,学生却是?孑然一身,按说一走了之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也?挺好,只是?,唉,又怕出去?之后思乡之时夜不成?寐啊!”
曾固说的仿佛自?己已经在?被痛苦折磨一般,偏楚琙仿若未闻一般,不过他已经习惯了楚琙这种态度了,他也?识趣的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依着殿下的分析,这几桩事若真的与李阁老有关的话,只怕这位是?静极思动,想做点儿什么了?”
宋旭涛虽然主张立嫡,但同时又摆出一副不和皇子们结交的姿态来,并没有因为楚琙是?先后所出的长子就对他假以?辞色,曾固常常怀疑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