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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节

 

姜青姝从他身侧走过去,展开手臂,“解开朕的腰带。”

灼钰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从背后靠近她,手指慢慢触摸上华美厚重的龙袍,皮肤几乎被上面繁复的绣纹所灼痛。

他笨拙地去解,她低头玩味地瞧了一会儿,提醒:“右边这个搭扣。”

“……嗯。”

他找对了位置,再去解其他搭扣,但因为动作太慢,在快完成时她突然不耐道:“罢了,来人。”

外头守着的邓漪进来,“陛下。”

“你来给朕更衣。”

邓漪看了灼钰一眼,看着这少年低着头,似乎更加不安了,心下明白,陛下约莫是故意的。邓漪上前服侍女帝脱掉了外袍,少年被迫让开,垂着头呆呆地站在一边。

邓漪问:“是侍衣侍奉不好陛下么?”

姜青姝不答。

邓漪心念一转,顺势便道:“侍衣心智如痴儿,侍奉陛下必然有所不足,也不没法明白陛下的意思。陛下今日虽召了侍衣,但也还来得及换其他人来,臣看,竹君便很好。”

少年的身子骤然一绷。

他的双手下意识攥得死紧,几乎掐出了青紫色,呼吸也瞬间变得很是急促。

他不要……

她晾了他好多天,今天终于肯见他了,如果这一次让他回去了,可能就真的再也不会要他了……

不要。

不要抛弃他。

姜青姝正要开口,就听见轻微的一声闷响,少年整个人都重重地跪了下来。

他垂着头弯着腰,伏跪在她跟前,双手抓着她的裙摆,小声说:“能……能伺……能学……”

“……”

姜青姝无奈地瞥了邓漪一眼,邓漪忍着笑,悄悄对她做了个嘴型。

——多吓他。

姜青姝戳了一下她的额头。

就属你机灵。

邓漪捂着被女帝戳到的额头,笑意更浓,故作惊讶地转身道:“陛下没有怪罪,侍衣这是做什么,快请起。”说完就要扶灼钰,但少年却固执地跪着不动,怯怯地抬头,目光穿过邓漪,望着姜青姝。

眼尾泛红,像是快急哭了。

【侍衣灼钰听到女帝要换别人来伺候,觉得自己要被抛弃了,整个人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只恨自己是在装傻,没有办法说出流利的话求她。】

瞧瞧。

把人吓成这样。

姜青姝是想打一巴掌再给颗糖的,现在算是给糖的环节,邓漪倒好,还嫌这一巴掌打得不够重,要给他来个刻骨铭心。

要驯服一只完全野生、没有受过教化的恶犬,第一棍就是要打掉它所有的锐气,让它彻底意识到谁才是主子。

只有听话了,不敢噬主了,才能开始下一步。

但是这傻小子,自幼太可怜,也着实是把她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这几天姜青姝刷实时,满屏都是他在发疯。

【侍衣灼钰抓着路过的侍卫不放,支支吾吾地叫着“皇……”,对方不耐烦地甩开他,只当这是个不受宠的侍君。】

【侍衣灼钰晚上睡觉故意不盖被子,企图让自己又生病,这样女帝就可以来看自己了,但被宫女于露发现,强制盖了被子。】

【侍衣灼钰手里握着簪子,想自残引起女帝的注意,被宫女于露发现后没收了全部的发簪。】

于露,是她安排的人。

姜青姝觉得差不多了,正要开口,“你——”

她的话被人打断。

外头有宫人匆匆进来,低声道:“陛下,张司空求见,说是带了陛下想要的东西。”

姜青姝:“……”

灼钰:“……”

这个大灯泡。

姜青姝的话顿时噎了回去,张瑾这酒非要现在送吗?

“让他进来。”

暖阁这么热乎,她懒得再披外袍,索性让灼钰就这么跪着晾一会,转身掀开帘子走到外间,拿起一边的茶盏,浅呷了一口。

张瑾进来时,正好看到她又是这副样子。

像是刚侍寝侍了一半。

她还故意瞧着他,笑道:“爱卿这个时候来,真是会打扰朕的好兴致,不知道的还以为爱卿是故意的呢。”

他眼神骤暗,目光隐隐缠火,强行平复气息,平静道:“臣来给陛下送许诺好的三坛桂花醑。”

她放下茶盏,像是在回忆,“有这回事?”

张瑾:“……”

张瑾抿紧了唇。

他觉得她在故意气他。

想说御花园的事,她是喝醉了不记得了,不记得跟他说过话,也不记得她随口要过酒,还牵着他的袖子对他撒过娇。

下一刻,她又说:“也没事,爱卿这酒送得很及时,桂花醑香气宜人,正好用于朕今夜助兴。”说着她吩咐一边的宫人,“去开一坛。”

张瑾神色更冷。

她要用他的酒,去助别人的兴?

脾气再好的人,也经不起她这样故意挑衅,喜欢之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和旁人做亲密之事,一次便足以折磨他数月的噩梦,在他终于缴械接受之时,却反而变得奢侈遥远。

张瑾的脾气并不好,嫉妒与酸楚积压在心口数月,早已在看到赵澄之时濒临极限,让他开始反思——自己到底在等什么?

毫无付出、毫无能力的人能仅仅以后宫的名义肆意霸占她,当初阿奚在时他尚能劝慰自己是不和弟弟争,现在又是在等什么?

她就是个滥情无心之人,指望她能收敛么?不可能。

他不夺,永远都不可能。

姜青姝站起身来,懒洋洋拎着那坛要刚开封的酒,要往里面走去。

“朕要安歇了,爱卿退——”

她话没说完。

才走了两步,忽然被一条坚硬的手臂拦住,用力圈入怀里。

冷冽的气息从身后席卷而来。

他是从外面来的,周身被风雪吹得冷峭,连指尖都是冰冷的触感,胸膛也坚硬得如铁,她瞬间好似落入冷窖,被他的气息冰封。

她要挣扎,却被裹得更紧。

“你放肆……”

她想回头骂他。

男人却死死地箍着她,鼻尖的呼吸压抑而急促,在她偏头的刹那贴近她的耳侧,咬牙切齿道:“陛下是在故意气臣。”

回朝8

“哐当”一声。

她手中脱力,酒坛砰然砸落在地,稍许几滴溅落在她的裙摆和他的袍角。

酒水迸溅,香气四溢。

张瑾的力气很大。

看似文弱清瘦的人,当手臂肌肉用力绷紧时,竟犹如铁钳一般,将她箍得牢牢的。

她挣扎了一下,却动弹不得。

背脊贴着他如铁般冰冷坚硬的胸膛,纵使周围热气如蒸笼,身后凛冽的压迫感却不可忽略。

姜青姝知道他生气了。

但是完全没想到他会动手。

以前她故意气他那么多次,变着法的激将他、嘲讽他,甚至亲手给他下了催情的药,他都能忍。

他能忍,并且一直忍了那么久。

这个人心性非同一般,无论是怎样的事,都刺激不到他行差踏错,露出半分动摇狼狈的姿态,永远那么冷静淡漠。

但是今夜,他竟忍无可忍。

也不打算再忍。

“你放肆!”

姜青姝低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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