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不会逃,是最致命的。
时元嘉听完全程,心情异常沉重。
蒯意的人生,被身为父亲的蒯承允毁的面目全非。
在实验室七年零两个月的蒯意,和他前十年的人生比,不过差了三年。
要怎样做,才能重新粘贴起破碎的蒯意。
还有那些第一时间想要自杀的受害者。
他们看似被救了出来,实则依旧被困在暗无天日的实验室里走不出来。
怎么会有人残忍至此。
时元嘉无法理解,建造这个实验室的‘枭’组织成员,呆在实验室里进行人体实验的实验员,披着的人皮下掩藏着什么样的丑陋面目,才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
眼睁睁看着儿子痛苦挣扎的蒯承允,在家时要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剩下的孩子。
审讯结束,蒯承允被带回去。
时元嘉离开审讯室,外面天光大亮,明媚的阳光穿透云层。
走到花店,他买下祝福健康快乐的梅如月花,前往医院。
没办法改变过去,便竭尽所能的去补救。
感知
无法确定死亡与否, 受害人全部记档在没有侦破的失踪人口案卷宗里。
大多受害者的家人依旧在坚持寻找,留着能和星督局随时联系上的联系方式。
接到通知后, 以最快的速度赶去医院。
军区安排的医院是军医院,环境要比外面简单些,还能更好的隐瞒受害人的身份,避免他们被外界打扰。
受害人长时间遭受实验的折磨,身体上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治疗困难。
最难解决的,还是心理问题。
试图让受害者直面过去是不可能的。
这和直接将人往死路上逼没有区别。
只能尽可能的不去提及实验室相关的人和事。
隐瞒受害者身份,就不会有人跑到他们面前乱说实验室的事。
以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哪怕是关心的询问, 都会勾起实验室的回忆,陷入痛苦的漩涡。
医院将受害者们安排在同一个区域。
时元嘉到的时候,看到不止一个病房外, 有人在无声的痛哭。
他们哭的狼狈极了,脸憋的通红, 却不敢发出声音。
在陪伴过程中, 总有实在忍不住情绪的受害者家人, 到外面宣泄一会儿。
宣泄过后, 胡乱的擦干眼泪, 整理好表情, 重新回到病房。
这也是对家人的一场考验。
他们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 才能将遍体鳞伤的亲人从实验室里真正的解救出来。
时元嘉没有进去打扰, 只在门外看了几眼。
和在实验室里见到的情况差不多,了无生机。
他还没有见过这么多眼中失去生机的人。
从他们的眼神、表情, 乃至于一个动作,都能看出强烈的自毁倾向。
蒯意的病房, 尤茗坐在病床前,大儿子和二女儿在一旁陪着。
她知道蒯承允对小儿子没有多少父爱,但不知道蒯承允会残忍到这种地步。
当初离婚,是怨怪因为蒯承允的原因,导致小儿子失踪。
她早就应该想到的,乖顺的小儿子怎么会做出离家出走的事来。
这么多年,尤茗其实隐隐的怀疑过蒯承允,都将怀疑的念头压了下去。
她想,再父子亲情淡薄,总不会真的下手伤害自己的儿子,现在她恨不能回到过去,扇醒那个对蒯承允莫名自信的蠢货。
尤茗和蒯承允结婚是出自联姻,也出自爱。
她曾庆幸她是嫁给爱情的联姻,两全其美。
婚后两人的感情很好,只在小儿子的教育上出过分歧。
她想改变蒯承允的教学方式,屡次尝试都没有成功。
尤茗的家族势力不比蒯承允小。
一直妥协,也是她态度不够坚决。
在强势改变教学方式和担心过于强硬导致夫妻感情破裂的选择里,尤茗选择了后者。
那时尤茗的想法是什么呢。
蒯意是她的孩子里最乖的,学习是累,和外界的接触少是对成长不利,但孩子还小,有足够的时间去慢慢改变丈夫的想法。
怀柔的办法,导致这件事一拖再拖。
尤茗觉得愧对小儿子,想弥补心里的愧疚,在众多子女里表现的最为疼爱蒯意。
她会在蒯承允不在的时候推了课程单独带蒯意出去玩,也是弥补的行为之一。
蒯意十岁的时候,是尤茗和蒯承允矛盾最大的时候。
尤茗内心的愧疚压抑的太久,脾气控制不住,开始和蒯承允吵架。
初升高的成人体验是爆发的节点,两人剧烈的争吵、冷战,直到蒯意失踪。
后悔吗?
尤茗后悔的要死。
她背后有尤家,完全可以带着蒯意离开,为什么要做那些无用的争吵。
想改变蒯承允的想法,是对他还抱有期待,期待他能改变。
因为她的期待,她付出了失去小儿子的代价。
离婚也晚了。
带着对小儿子的愧疚,尤茗一直没有放弃寻找。
不断地增加悬赏金额,提供任何真实消息都会获得不菲的悬赏金。
哪怕知道有消息星督局会打电话给她,还是每隔几天就去询问一遍。
努力了七年多,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