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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节

 

阿谌跟在后面,也跟着道:“我也想。”

白氏道:“你们跟着去做什么,又不会骑马。”

“我会骑马!”阿誉即刻道,“上皇教过我们,上次还带我们去学马毬!”

杨氏道:“上次离现在都过了多久了,你们早忘了。”

二人据理力争,兄长道:“他们要去,便让他们同去好了。”见二人露出喜色,他摸摸他们的脑袋,道,“只是不许淘气,路上不许胡乱跑,更不许竞马,知道么。”

“知道知道!”二人异口同声答得响亮。

我发现阿珞跟在孟氏身边,眼巴巴地望着他们。

“你也想去么?”我问她。

阿珞看我一眼,又躲了起来。

孟氏无奈道:“上回,上皇也带了她去骑马,她高兴得不得了,只是学了半天也不曾学会。”

啧。我心想,也不知他们是我的弟妹,还是他的弟妹。

我想了想,向白氏问道:“家中可有羃离?”

“有是有。”白氏道,“娘子要做什么?”

我说:“我和阿珞也跟着去好了。”

众人都露出讶色。

我看向阿珞:“跟我一起骑马,好么?”

阿珞望着我,似乎有些犹豫。

孟氏忙道:“那如何使得,这些马可比不得从前家中的良驹,要是不听话发起脾气来,摔了娘子怎好?”

我不以为意:“六娘放心好了,我骑马向来熟稔得很,不会让它们发脾气。”说罢,我再度将目光看向阿珞。

阿珞目光流转,又眼巴巴地看向孟氏。

孟氏很是无奈,摸摸她的头,道:“去吧,只是路上万万要听兄长和姊姊的话,知道么?”

阿珞小脸一展,难得地“嗯”了一声。

收拾停当之后,去田庄的队伍壮大了好些。

这府里,原本只有一匹马,昨日我和兄长回来,各有两匹拉车的寄在马厩中,加起来共五匹。商议之下,兄长骑一匹,阿誉和阿谌骑一匹,我和阿珞骑一匹,剩下的两匹,则给了跟随的两名仆人。

一行人出了门,走到洛阳的大街上,汇入熙熙攘攘的车马行人之中。

天气还热,纵然太阳躲在了云里,也还是让我很快流下汗来。又兼戴着羃离,有些闷。

我一手抓着缰绳,生怕阿珞从马上掉下去,一手将她紧紧搂在身前。

忽然,我想起数日前,太上皇和我共骑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

哪里一样了。心里随即道,我又没有阿珞那么小。再说了,后来可是我在操纵缰绳。

我低头问阿珞:“热么?”

她摇摇头,却将脑袋转向路边,似乎对那些望不到边的商贩摊子很感兴趣。

这个,我倒是能理解。

小时候,我也跟她一样,最喜欢到闹市里去看那些琳琅满目的东西。乳母常说我不知好歹,家里宫里什么珍奇之物没有,偏偏喜欢去看市井里那些不入流的。

杨氏说,这两三年里,她们的日子虽然过得稳当,却极少走出宅子外头,生怕惹麻烦。想来阿珞也只能像我从前那样,每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少能见到外头的热闹。

“日后,姊姊时常带你出来玩,好么?”我说。

她的脑袋动了动,似乎想回头看我,却又被羃离挡着看不到。

“嗯。”少顷,我听她答应道,声音小小的。

上官里(上)

出城走了一段之后,路上的行人少了许多。

我索性将羃离揭了。风从两边的田野里吹来,一阵舒服。

阿珞抬起小脸望着我,我问:“还想戴羃离么?”

她摇头。

我看她脸上和脖子上都出了不少汗,忙掏出巾子来,给她擦了擦。

兄长一路上与阿誉和阿谌,二人对他显然已经重拾了不少从前的熟悉,变得活泼起来。到了空旷下的地方,兄弟二人还大起了胆子,纵马小跑起来。

我忙在后面喊道:“慢些!说好了不能跑!”

兄长道:“让他们跑一跑也好,他们说子烨教过他们骑马,不会摔。”

“他们说不会摔就不会摔。”我说,“兄长也太放心了些。”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小时候不也是这样,我一个不留神你就蹿了出去,拦都拦不住。”他说,“再说了,方才他们一路被我倚老卖老道理,定是乏得很,该是让他们痛快痛快了。”

我看着兄长,只觉匪夷所思。

“你从前待我可不曾这么宽和。”我说。

“你从前不是也不一样?”他说着,看了看我身前的阿珞,摸摸她的脑袋,“你从前可从来没有耐心带小童。”

我哪里是没有耐心,我是没空罢了。我翻个白眼。

兄妹三人看上去在宅子里闷了许久,这次出来,都高兴得似出笼的鸟儿,连随行的仆人们都说,好久没见他们如此开心过了。

阿誉和阿谌轮流与兄长同乘,匀出一匹马来,让其中一人单独骑着跑上一段。看得出来,二人确实学了些骑术,但不多。在京城里,像他们那么大的贵胄子弟,大多已经骑得有模有样。不然是没法在猎会之类的地方施展风采,让父母面上有光的。

阿珞看着他们,也跟着笑起来,目不转睛。

我问她:“你想跑一跑么?”

她似乎跃跃欲试,却又望望我,不说话。

我知道她是想的,指了指马鞍的前端,道:“抓紧。”

她忙将小手紧紧抓住。

我搂紧了她,轻轻叱了一声,驱马走起。马儿伸展四蹄,慢慢地跑了起来。

阿珞显然还很不习惯这等颠簸,也有些害怕,身体略略僵硬。但当超过兄长他们三人的时候,她不由咯咯笑了起来,回头望他们。

阿誉和阿谌自是不愿意被抛在后面,连忙策马来追。

兄长见得如此,终于着急,大喊道:“你们二人慢些!阿黛!你也慢些,莫带着他们乱跑!”

我听着那话,想起小时候他气急败坏地在后面追着我的样子,不由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处田庄,也是祖传的。上官家累世经营,拥有的田宅不少。照例说,父亲这一支是大房,田土也应当最多。不过从我的曾祖父开始,大房这一支已经在京城定居,不怎么回洛阳打理。加上京城周围也有许多田宅要照料,于是洛阳这边的,不是给族里做了公田,就是转赠他人,久而久之,只剩下了二百余亩。

这数目,是我在抄家前,机缘巧合之下看家里的账目看到的。当时还惊讶了一番,说我们家在京城周围的田庄,千亩以上的有好几座,不想原来在洛阳老家的地竟这么少。

兄长那时说,就算剩这些,其实也不少了。我们家名下的都是好地,就算将来京城这里什么也没有了,回洛阳老家去,也能过上殷实日子。

没想到,一语成谶。

当下,我们已经脱罪,但父亲的案子还未重审完,京城的国公府名下所有东西仍被封着。能依靠的,只剩下了洛阳的祖产。

我问兄长:“我们家的田产,从前都是谁人在打理?”

兄长道:“交给了这边的上官家族长,我记得名恭,与父亲是堂兄弟。从前,他还为了他儿子做官的事,来过我们家几次。”

我想了想,并无印象。

“如此说来,他儿子也在京中做官了?”我问,“做到了什么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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