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节
“原先是有司雨之权,四处外放子弟,专司雨水,收不尽的祭祀,如今天庭废除了大半降雨之权,又因为上元水运,原本招财的权柄,如今成了作孽的权柄。”
“原先蛟龙行洪,偶尔一次,上面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需要我家效力,现在行洪化龙,就要抓上剐龙台了。”
“水龙不行,我才给你们寻了机会,去做山龙,到名山大川之中去,协同温养龙脉的同时,你们也能早日困龙升天,得天地风水之造化,没想到你们如此耐不住寂寞……”
老龙王唉声叹气,龙后也在一边道:“三岛贸易,这位太子看似不管,只交给太华打理,太华又与我们东海龙宫共事,叫参与进来的龙子得了利,没参与进来的又眼红,如此才有了走私之事,加上我们还给四位元帅贡献了练兵的军费,本以为可以安枕无忧,不想在那处地方犯错?”
随即冷道:“还不是你们老子,管不住自己下本身,外面有私生的女儿,儿子,又没有龙宫嫡系的规矩教养,偏偏还想谋一份出息,这才翻了车,嘿嘿,嫡系的纯血龙女不好嫁出去,非要嫁一个杂血,嫁不成又设计坏人名声,只怕辰宫水德星君也不大看得起你这个岳丈,非得热脸贴他的冷屁股。”
老龙王闭口不言,任由龙后去说。
只暗暗道:“辰宫龙神是个风流种子,是我太急切,想要用个女儿联姻栓住他,却是弄巧成拙。”
又仔细琢磨起来:“那个少年,是个什么人,怎么一封表文,便让酆都背阴大帝亲自审理一个城隍神,将我家的生意给揭了出来,叫太子也知晓了。”
随即便指向了一个可能:“那少年不会就是圣孙吧!”
当即起了心思,将自家一个和鲤鱼精生下的女儿叫来,开口道:“你嫡母素来看不起你们这些并非纯血的儿女们,你久在龙宫,不过为你那些纯血的哥哥姐姐们欺负,做他们的奴婢,将来外嫁,也不一定有个好去往。”
“父王!”那龙女梨花带雨:“不知道父王要将我遣往何处?女儿愿意一生不嫁,侍奉父亲。”
“非是叫你嫁人,只是叫你去做丫鬟,莫要觉得父王我轻慢了你,你修持的乃是碧波水德化龙之道,但因为你母亲是鲤鱼精,故而有鲤鱼精独有的劫数于你,需得到人间一趟,了了一番劫数,我却也好为你谋得一些机缘。”
那龙女听闻,已经有了计较,只道:“女儿全听父王吩咐。”
“好,好。”东海龙王道:“你从东海往内陆去,沿着青江而上,若凌晨,遇到一个年莫五旬,打鱼的老翁,你便往网里撞,这便是你的劫数了,他将你挂到集市上卖,你因劫数,变化不得法力,需流出三滴眼泪来,必然会有一童子看你可怜,将你买下,他也是鲤鱼精,你可以报恩为由,与他结为姐弟,切记不可说你是我东海龙女,便是连你体内的真龙血脉,我也要将其拔除。”
那龙女听闻,点头道:“女儿晓得厉害。”
龙王当即便做法,拔除了龙女身上的真龙血脉,龙女痛苦万分,化作原型,乃是龙首鱼身的龙鱼之相,渐渐龙炁稀薄,龙相消退,只作了一条大鲤鱼模样,已经法力大失,连人形也不能维持了。
龙血化作一枚小龙珠,被东海龙王放进鲤鱼的嘴里:“这是与你性命相关,万一不成,即小心别真的被剁了去,下了油锅饭桌,只烧了尾巴去,便可破了劫数,逃脱而去。”
那鲤鱼含泪而奔,离开了东海龙宫。
她离开之后,龙后便出现了:“我倒不知道你有能掐会算的本事,只是你这点计谋,太子乃是修持命运之道,难道会真的让她成就么?”
“太子只要愿意哄着他,便没有大事,只是有些人连表面文章都不做,这才惹得大怒,况且我这女儿,性格和气,外柔内刚,是个有主见的,只做个侍女,不做别的非分之想,即无碍也。”
“不做非分之想?”龙母呵呵一声:“只怕和她母亲一个性子,不过一个鲤鱼侍女,竟然将东海龙王迷得神魂颠倒。”
“你知道,这不是她的错,这都是我的缘由,我修持的就是多子多孙的,元阳真龙之道,权柄就是父权,繁衍,东方之龙,司雨,司春还是其次。”
“那是我权柄发作,宠幸了她。你是龙后,万龙之母,能不能不要如此嫉妒?”
龙后呵呵一声:“究竟是身不由己,不能控制,还是自身享受,不愿意控制,怎么就没有见着敖青到处留情之后,诞生了龙子龙女呢?”
龙后气不过的乃是,这些私生子女,竟然和自家嫡亲的子女一个待遇,甚至值得谋划更好。
龙王没有回应这个问题,只道:“准备好钱货吧,往日走私所得,要全部吐出来不说,还要做花钱消灾的准备,如今天庭正是缺钱的时候,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主动消解,总比被动挨刀子好。”
龙母却看得开:“哪次不是过几千年,就割龙族一次韭菜,都说我们龙族会赚钱,不过是天庭的外帑口袋罢了,缺钱了就来去,无所谓了。”
“谨言慎行,你无所谓了,上剐龙台的时候就不是这样了,不知道多少龙族同胞,想着我这个龙族族长之位,这四海龙王的尊位,别到时候废了,变成五方神龙之位,那才叫痛。”
龙后随即不语,只回去计算钱货去了。
又见胡悠悠
那边龙女所化大鲤鱼儿拼命往着那处青江游去,一路只或与水族问路,不曾一刻歇息,也不敢操弄风浪,显摆法术,如此第二日天刚刚未亮,江上一扁舟。
只听着一渔翁高声唱着“渔歌调”,只听着唱的乃是:“一叶扁舟,往来湖海;托萍梗,侣鸥鹭,朝东暮西!”
龙女听闻,只心中生出一股宿命劫数之感,那渔网不过寻常,却好像是专门克制水族的法宝一般,无缘由的生出一股惊慌失措之情。
于是跃出水面,只见着朝霞散落金鳞,沉鲤浮光,吸引了渔甫的注意,收回了下方渔网,朝着那一处甩去,偏偏躲无可躲,那大鲤鱼儿一头撞上细网勒住鳞片内的血肉,随即便是脱了水面的惶恐无力。
渔甫笑呵呵道:“好大一尾鲤鱼,只怕能卖得好些钱!”
解开渔网,生怕破坏了品相,用草绳穿过腮盖,且将其左弓起来,却是赶着早市卖鱼去了。
这边熊昱做了两三日城隍,并没有觉得有多难做,事实上城隍二十四司,体系已经足够完善,能够处理绝大部分问题,如果说办不了,就是不想办,需要一些意思。
便是死去的鬼,都是富人优先通过,阳世烧了不知道多少车马仆人,金银财宝,买了阴契地券,打通了鬼吏冥官,只穷鬼还要排队,走各种流程。
索性熊昱也没乱改,毕竟财富的作用,还是处于一个比较积极的动力,能让人自我工具化,推动社会经济的发展,真要无所分别,那也无有必要神道治世了。
只通了文书和海关,得知扣押船只乃是因为本地城隍和龙族勾连,干的走私的活计,查了账目之后,那些龙子已经流放中千世界,原先的府城隍却也没打入地狱,只流放到了蛮荒洲,搞蛮荒洲教化建设去了。
没觉得府城隍多难当的熊昱约莫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问题不是完全出在神道体制上,也不完全出在神灵身上,而是神灵和修士,和百姓,就是一个复杂的关系,既相互依存,又相互矛盾,之间迟早会爆发出矛盾来。
为啥这么笃定,那就是神道的利益永远是神道的利益,不可能割舍,属于神灵垄断的行当,修士寻座山修行,这座山有山神,你需要购买洞府,购买田产,看中一株灵草,以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