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节
一个鹿头,一个猪头。
这便是三牲祭祀的源头,牺牲血食。
黄天虽然不吃这些东西,但鹿和猪,都是大地之上,具有灵性的生灵。
这股灵性,现在通过祭祀,要来滋补黄天这具化身。
思考了一阵,黄天没有享用这些血食,只接受了这些灵性,只是花费了些心思,将其中夹杂的野兽被捕猎杀死之时产生的怨气,血煞浊气分离出来。
九洲也有三牲祭祀,是最宏大的祭祀之一。
但三牲祭祀,背后代表的是“礼法”。
以礼祭之则正,非礼则邪。
这里的蛮人,明显是没有“礼”这个概念的。
所以这种祭祀本质上,依然是属于“邪祭”。
但黄天还是接受了,因为礼这个东西,是文明之中慢慢衍生的。
失去了灵性的兽首,眼膜开始变得黄白起来。
部落蛮民欢呼起来,因为这代表神灵对他们狩猎这个行为的赞同。
再一个他们也认为,黄天之前给出了可以捕猎到猎物的占卜,如今给的祭祀,属于“报酬”,如果黄天不收,他们便会惴惴不安。
如今黄天收了礼,那么他们便会认为“卜”这个事情,是正常的,以后遇大事必卜,必占。
老巫蛮将祭祀之肉分配,将心脏分配给了最为勇敢的两个勇士,将其他的内脏分配给了部落的妇女还有孩子,因为部落人看来内脏富有营养。
肉食捕猎者,都是先吃内脏。
然后剩下的肉,一部分直接烤着一起吃,一些要烟熏烤干,做为过冬的粮食,至于皮毛,油脂,也都被妥善处理。
吃饱的蛮人围着一起,团着篝火,用自己的语言,讨论着狩猎时候发生的事情,老巫蛮也说出了自己要筑人巢的想法。
大部分蛮人不知道人巢是什么东西,但他们也只是冬天快到了,能寻到一处山洞才是正经的。
这处崖壁,不算很大,也不能防寒,等着冰天雪地的时候,又能怎么办?
老巫蛮的想法是,沿着崖壁斜度,用鸟儿垒土为巢的办法,将一部分封起来。
这是这个部落第一次会议。
蛮人们对老巫蛮虽然敬重,但不敢将生命全部赌在这里。
其中带领狩猎的男蛮,似乎有了一些领导者气质,他是最为有经验捕猎的长者,狩猎之时的安排意识,令蛮人们对他也十分敬重,是对武力的敬重,对狩猎智慧的敬重。
这也是部落之中权力分化的开始,老巫蛮毕竟年老,虽然懂得很多,但他迟早会死去。
新旧权利的更替,在这么一个小部落便开始有了端倪。
狩猎蛮人表示,他们会在狩猎的时候,仔细探寻,有没有合适的山洞。
但一般这种山洞,都是大型捕猎者的巢穴,要么就是别的部落的居所……
一部分蛮人提议,回到了之前白鹿部落时候所占据的那个洞穴……
但老巫蛮和首领蛮都觉得这个提议不妥,他们当今是为了存活下去,不是复仇,屯够足够食物,和寻找新的庇护所是更急的事情。
但还有一件事情,如果他们要搬离,神灵会不会跟着他们一起移动。
在这个世界,神灵和大型野兽没有什么不同,各自都有自己的领地,这也是黄天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察觉到是“妖神体系”的原因。
但这件事情,究竟如何,没有定论。
这场会议也没有吵起来,只是沉默。
清晨的露水变浓了。
鸟儿的巢也建成了。
老巫蛮抬头看着。
太阳的光辉,透着树叶,斜斜的落在石壁上,将影子拉得很长。
崖壁上盘坐着的神灵,也在看着太阳。
老巫蛮也学着看太阳,但很快便受不了了。
太阳这样的无私,这样的光明。
神灵竟然如此肆意的看着太阳,他在想着什么呢?
老巫蛮自觉比不得太阳,自己只是一个老朽的人。
默默去采集甘露,去采集鲜花。
在采集的过程之中,老巫蛮发现了已经冒出头的小苗,这种苗是浆果树的苗。
老巫蛮小心翼翼的趴上观察,脑海中的灵光汹涌而出,随后在周围又寻到了好几株幼苗。
眼见着一个娃娃欢乐的奔跑,打算继续玩泥巴,即将踩踏到幼苗之时,老巫蛮大声呵斥。
将那小孩吓了一个激灵,摔了个狗吃屎。
老巫蛮将他招到身边来,指着那些个幼苗,告诉他们,这些长大了,就可以结出浆果来,酸酸甜甜的浆果。
娃娃们口水都分泌出来了,低头看着幼苗,第一次如此清晰的认知一种植物。
“那它还要多久才能长大?”
“不知道,也许过完这个冬天,也许要再过两个冬天。”老巫蛮摸着孩子的头,将风干的肉条拿了出来,安抚他摔倒的心情。
小蛮人记忆之中的冬天,寒冷的,饥饿的,只能缩着山洞里面,除了睡觉,就是睡觉。
小蛮人讨厌冬天。
不过他期待可以吃到浆果的时候。
老巫蛮将露水和鲜花供奉给黄天服食。
黄天每日服食甘露,鲜花,倒不像是纯粹修持“神道”了,反而有一股神仙道的意味,不过这方世界的妖神,也都是各自拥有超凡的力量才慢慢接受祭祀成神的。
黄天这种,类似于上古修炼服食之道的练气士。
但本质上,九洲供奉神灵,也是甘露,鲜花,香果为上,但以这个思路,凡人进行服食,模仿神灵的状态,从中获取一切力量,倒也很正常。
不过老巫蛮并没有模仿黄天的意识,不然黄天就可以教其修仙了。
如同玩游戏和npc接任务,需要达成某些条件一样。
因势利导,起码有个因吧。
给个苗头也好啊。
不过这边农业的苗头已经有了,老巫蛮的重心不在那些幼苗上,但是孩童们对食物的渴望,让他们反而是隔三差五的去观察幼苗,看它们长大了一些,仿佛喂养了一个宠物一般。
这种期盼的观察,让他们更贴近自然,更加贴近大地,更加心思细腻。
时间渐渐过去,此方世界不论年月日,只日升日落,一夏一冬,让蛮人学会了在崖壁上刻划时间消逝的痕迹。
狩猎蛮人不是每天都有大型猎物,但从来没有空手而归。
他们也有发现过山洞,但都不适合居住。
要么太小,要么盘踞着大量的其他生灵,要么寒冷潮湿。
在狩猎的途中,他们会遇到流浪的蛮人,将其带回部落。
也会遇到别的部落的蛮人,但总会选择忍气吞声,并不与其碰撞,甚至选择放弃猎物。
等着部落的人口到达五十几人的时候。
等着篝火从一个变成两个的时候。
老巫蛮的人巢,也在晒泥砖之中,渐渐积累了经验。
等着露水寒重的时候,老巫蛮也终于用积累的泥团做了一个刚刚好能容纳一人的“巢”,形状就是鸟巢倒扣的样子。
正所谓烂泥扶不上墙,所以老巫蛮还用了树枝,石块做为支持。
整个过程,就是不遵循物理规则,没有考虑安全性,全靠着俺寻思。
甚至连门也没有留,但老巫蛮选择了往地下深入挖洞,甚至还挖深到了刚刚好能够在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