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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节

 

桓温绝不会来决战的,所以李跃干脆火烧汉水,吓一吓桓温,明明白白告诉他,汉水是谁的天下。

尽量逼他在陆地决战。

士卒陆陆续续返回。

李跃赏赐每人两百钱,阵亡者双倍抚恤。

五铢钱与黄金挂钩,也与朝廷信用挂钩,购买力极强,换算成粮食,可买四五石左右,一石粮食价格在三十至八十钱浮动,粟黍便宜,稻麦贵一些。

算是一笔不小的赏赐。

驾驶火船看似危险,实则距离敌军三四百步就弃船逃生了,危险并不大。

击退了晋军水军先锋,晋军越发龟缩。

桓温一直驻兵夏口,扼守汉水长江交接之处。

桓冲调集武陵、豫章诸军前来协防。

桓豁发动襄阳城中青壮,日夜警惕,一刻也不松懈。

桓氏三兄弟不愧是同一个亲爹生的,全都稳如老狗,可以说他们犹豫不决,也可以说他们畏敌如虎。

但这种龟缩战略,却极为有效。

糜进攻势并不顺利,有秦彪先例在前,各地城池加强了防守,坚壁清野,百姓不是南逃,就是避入大山之中。

徐成强攻了几次襄阳,一无所获,襄阳城实在坚固,从汉末屹立到现在,一直处于南北对峙的前沿,经历了无数战火的洗礼。

作为桓温的老巢,城中粮草极多,耗下去,拖垮的可能是李跃。

桓温顿兵夏口按兵不动,就是想让梁军在襄阳城下消耗的差不多了,他再反攻。

“令秦彪将江陵的百姓、钱粮,大张旗鼓的送往樊城,朕看桓温出还是不出!”李跃再思一计。

桓温、桓冲、桓豁,随便攻破一路,荆州大局已定。

“陛下,苻柳、苻廋有密信至!”亲卫从外而入。

南面还没结束,西面已迫在眉睫。

李跃一阵郁闷,苻柳、苻廋这帮人就不能再等等?多积蓄一些实力再动手?

何必这么狗急跳墙的……

夏口,水军大营。

即便没有这把大火,桓温也不会贸然进入汉水。

没人会拿自己的家当去冒险,哪怕襄阳丢了,荆州丢了,桓温也不会派手上三万精锐上去。

襄阳丢了,江东还在手上。

但如果手上的三万人马没了,桓温会立即被江东士族掀的底朝天。

收到梁军转移江陵百姓、钱粮的消息,晋军诸将皆按捺不住,纷纷求战。

“梁贼欺我江东无人耶?末将愿率一军,上岸截杀梁军!”水军督护竺瑶怒道。

但桓温只是斜了一眼,便噤若寒蝉起来。

上岸决战,梁军求之不得。

当年合肥一战,至今都是桓温挥之不去的阴影。

人年纪大了,越是保守,越是缺乏决战的勇气,更何况桓温身居高位多年,早已不是当年热血澎湃的前锋小督。

“梁军等的就是尔等上岸,彼有精骑在手,尔等步战,焉能匹敌?”桓温不温不火道。

不过越是如此,越是可怕。

庾氏满门刚刚灭在他手中,司马家的皇帝和王爷说废就废,威势达到顶峰,没人敢当面忤逆他。

“梁军声东击西,属下没有料敌于先,请大司马责罚。”郗超主动请罪。

桓温一挥手,“非汝之过,李跃处心积虑,连我也被蒙蔽了,不过如今襄阳被围,江陵被破,我军陷不利之局面,嘉宾可有良策?”

郗超闻言望着桓温,却不发一言。

桓温抚动长须,相处多年,自然知道他的顾忌,“嘉宾但说无妨。”

郗超拱手道:“属下有上中下三策。”

“快快说来。”桓温精神一振。

梁军此番攻打荆襄,朝廷上的人都等着看笑话,期待两败俱伤。

昨日朝廷还下了一道诏令,让桓温速速夺回江陵,解除襄阳之危,催促他进兵。

诏令直接被桓温扔进江里。

“上策,集合所有人马,水陆并进,不计伤亡代价,猛攻樊城,拿下樊城,江南梁军皆为瓮中之鳖,梁主亦在襄阳城下,若能擒杀之,则中原可复,晋室可兴也!”郗超满怀希望的看着桓温。

梁军在汉水弄出这么大的声势,恰恰说明他们也惧怕江东水军孤注一掷。

此战之关键,首在汉水,其次在襄阳,攻下樊城,就能夺回一半的汉水控制权,同时策应襄阳。

攻打樊城收获最大,不过需要决战的魄力。

桓温眼神一慌,避开了郗超的眼神。

郗超心中一声长叹,“中策,梁主此次兴兵,只有两万黑云精锐,说明其并无吞并荆襄之心,即无此心,可以与其谈和,梁国心思在氐秦,不可能在荆襄与我军耗下去。”

桓温“嗯”一声,等待郗超的下策。

“下策,拖延,只要拖下去,梁军自会罢兵,不过风险极大,梁军已攻破江陵,得其钱粮,难保不会攻破襄阳……”

襄阳破了,桓温的命根子也就断了。

之所以能够压制江东,全靠荆襄上游之利。

如今梁军已经从汉水之北源源不绝的调来援军,谁也不能保证襄阳能一直守下去,久守必失。

此外,桓温还要考虑朝廷的影响。

“上策太急,下策太缓,当行中策!”桓温不出意料的选择谈。

能谈判解决最好,无论是打,还是拖,其实都对桓温不利。

打赢了又如何?手上精锐尽去,江东朝廷会怎么对他?

当年陶侃、周玘南征北战,一个平定苏峻之乱,一个三平江东,匡扶晋室,依旧免不了朝廷的猜忌……

再往前,祖逖、李矩、苏峻、祖约、郭默这些在北方与胡人血战的人,下场一个比一个惨……

所以站在桓温的立场上,绝不会去与梁军决战。

现在的他不是当年的将军,而是一个合格的权臣,以自身利益为先。

“先派人去探探李跃的心思,今苻坚整顿关中,积蓄国力,其患甚大,李跃不会不知。”桓温下了决心。

看完苻柳、苻廋送来的信,李跃不禁感叹几人无能。

别人造反都是偷偷摸摸的干,他们几人是明目张胆,就差直接去大街上吆喝了。

弄得人尽皆知也是一种本事。

不过苻坚也没把事做绝,苦苦请求四人不要起兵,以大局为重,还啮梨为信。

啮梨,便是苻坚亲口咬开梨,送给苻柳等人,意思是内部离异,则国力如梨一般脆弱,易为敌人所乘,劝苻柳等人回心转意。

苻坚越是这么弄,苻柳等人越是有恃无恐,以为苻坚怕了他。

“只要陛下牵制邓羌、苻飞等部,我等便可直取长安,届时秦奉大梁为君,大梁待秦如臣,相安无事,罢兵言和,同享泰平……”

“就这等货色,也想造苻坚的反?”李跃直接将缣帛扔在地上。

史记有言: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其实一般三代之后,就开始下滑了。

苻柳苻廋这帮人,在苻洪、苻健、苻雄的羽翼下,没经过什么大风大浪。

其实苻坚也是如此,有些过于理想主义了,没饿到两眼冒绿光,也没被敌人漫山遍野的追杀,有雄心壮志,也有眼界格局,唯独对人性里的凶恶认识不足。

“不可能令苻坚肃清关中!”崔宏拱手道。

李跃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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