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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节

 

迎接

有郑笃通力配合,不到两个时辰,各种东西齐备。

郑家也是下了血本。

足足一千两百匹战马,铁甲一千三百套,长槊五百七十支,还有战马用的皮甲数百套,其余的弓弩刀盾等物不计其数。

一面面的旌旗竖起,迎着东风飘摇。

除此之外,还有三千多头驴、骡、牛、驼等牲畜。

有东西骑总比没东西骑好。

李跃干脆重新弄出一支驴骡骑兵来,一百多头牛则牛角上绑上短刀,背上披着五彩锦缎,驱赶在前,万一吓不住石斌,直接来个火牛阵。

荥阳城中不管河北河南,只要是乞活军,全部上阵,留他们在荥阳城中,只怕到时候风向不对,直接来个里应外合。

还别说,浩浩荡荡一万五千多人,兵力上已经不虚石斌了。

各种骑兵凑在一起,居然有八千之众。

奔走间,牛吼马嘶驴叫,乌烟瘴气,飞沙走石,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陈端、薄武率两千陈留乞活军在后督镇,中间是各部乞活军,最前是黑云军。

有郑家这个大财主支持,黑云军也改头换面,左前的八百骁骑士卒,黑甲红缯,甲马长槊,威风凛凛,右首前锋甲士手提狼牙棒、骨朵等重兵骑在驴骡上,杀气腾腾。

其后中垒士卒箭羽如林,手挽劲弩,腰悬长刀,簇拥着中间一杆三丈高的黑幔大纛,上书两个鲜红的楷书大字:黑云!

不过这两个字是常炜仓促间以羊血写就的,血迹未干,流了下来,却意外的赋予其狰狞的美感。

竖在中军,只感觉一股股肃杀之气汹涌而出。

站在牙纛下,李跃只感觉全身血液沸腾,一种肃穆之感由心而生。

周围士卒也无不如此,满脸的庄严。

李跃忽然想起后世的一句话,军人视荣誉为生命!

有了荣誉,一支军队才有了魂魄。

黑云军的大旗就这么在中原大地上立了起来。

荥阳之东,旌旗如海,铁甲如山,鼓角齐鸣,黑云滚滚。

出城不到十里,斥候不断传回各种消息。

“禀将军,二十里外,发现诸胡联军,敌军亦发现我军,顿兵须水之东!”

黑云军的脚步没有停下,继续向前。

夕阳西下,和煦的春风自东方迎面吹来,却吹不去黑云士卒脸上的坚毅、杀气。

虽然是恐吓石斌,然则实际上,李跃下达的军令是出战,只有敢战、敢于亮剑,才能真正吓住敌人。

数名头顶插着雉羽的胡骑举着小旗自东而来,在马上叫嚷:“燕王殿下有令,黑云军速速退回荥阳城,不得有误!”

声音虽大,却略显底气不足。

李跃令身边甲士上前传话,“燕王远来,风尘劳累,末将别无他意,还请燕王殿下务要多疑!”

几名胡骑拔马便走,一刻不敢多留。

“禀将军,诸胡联军拆毁渡桥,正深沟高垒!”

拆桥说明石斌先怂了……

“区区一条河,焉能挡住我军?擂鼓、吹角!”李跃纵声道。

战鼓声动地而来,号角声冲天而去。

惊起林中无数飞鸟,黑压压的窜向天空,狐兔羊鹿成群结队向南面逃去。

原本散乱的脚步,在战鼓与号角的节律下,渐渐整齐起来。

一条蜿蜒的河流宛如玉带一般躺在前方,两岸荒草连天。

须水之东,诸胡联军紧张兮兮的站在荒草之中,阵前有仓促掘出的沟坎,一排排长矛如春日中生出的芦苇。

右上千余名披发羌骑,仿佛野鸡群一样在荒草中来回奔驰。

左下一支步卒顶盾在前,持矛在后,破损的盔甲上沾满了黑红色的血迹,军容略显狼狈,但别的胡人有怯色,这支人马却沉着冷静。

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李跃一眼就能望出左下的步卒威胁最大,眺望其旌旗,果不其然,是蒲洪的人马,难怪能顶住梁犊疯狗一般狂攻。

李跃双手扬起,黑云军的鼓声、号角声更加激昂起来。

左上黑云骁骑提槊而立,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对面的羌骑。

右下前锋甲士提着狼牙棒、骨朵列阵而待,厚重的盔甲仿佛一头头渴望厮杀的铁兽,虎视眈眈的望着对面的氐人步卒。

驴骡骑兵在后方拖出偌大的风尘,仿佛影藏着千军万马。

身处这种气氛之中,原本还在摇摆的广宗乞活军也渐渐亢奋起来。

脱离李农、张良等人控制,他们渐渐恢复原态。

汉魏距今也不过百年,勇武精进的华夏不该就此沉沦下去。

夕阳恰好将余晖投向黑云军,于是黑云中混合了一股金红,铁甲上光彩熠熠,仿佛神兵天降一般矗立在诸胡联军之前。

李跃竭尽所能的将气势声势拉满,两军对峙,气势高下立判。

没人能在这样的大军面前维持从容镇定。

这绝不是虚张声势,一旦诸胡联军露出破绽,李跃绝对会驱兵杀过去,因为胜利的利益太大,石斌不算什么,但姚弋仲、蒲洪的含金量极高。

回想起昨日还与蒲洪客气寒暄,今日却刀兵相见,李跃心中颇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乱世风云之下,形势随时转变,今日朋友、盟友,焉知不是明日战场上的死敌?

况且蒲洪跟随石斌而来,若有机会,也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

这是游戏规则!

“黑、黑云军阻拦燕王、意欲何为?”对面传来断断续续呼喊。

李跃原本想直接喊话让石斌回去,但听到这既怂且弱的喊声,心中一动,令亲兵喊话:“黑云军特来迎接燕王入城!”

“黑云军特来迎接燕王入城!”

每个士卒都憋足了力气,歇斯底里的吼了出来,宛如一道霹雳劈在两军阵前,声震天野。

嘹亮的吼声让对面再度迟疑起来。

石斌不是火急火燎的往荥阳赶吗?

我亲自率大军前来迎接,给足你面子,就看你来不来!

你他娘的有种渡河试试!

李跃两眼冒着寒光。

黑云骁骑与黑云甲士踏前一步,“恭迎燕王入城!”

吁——

对面羌骑忽然几人坠下马来。

昨日土丘一战,羌人已然留下心理阴影,人有时候退一次,就会退第二次。

他们退了,心理上已经输了。

渡河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蒲洪望着西岸的人马自言自语道。

蒲雄道:“此军犹在高力禁卫之上,我军伤亡颇重,不可与其力敌!”

再打,蒲洪的家当就全耗干净了。

北面,姚弋仲骑在战马上,面色凝重,只感觉阵阵心惊,仿佛一夜未见,黑云军又蜕变了。

略一思索,又觉得正常,姚弋仲久经战阵,知道一场胜利,会全面提升一支军队。

毫无疑问,斩下梁犊头颅之后,黑云军的士气已然达到巅峰。

跟这样的军队作战,姚弋仲要仔细掂量掂量了。

他忠于石虎,却并不代表他忠于羯赵!

而且他也要为自己的族群和子嗣考量……

东岸牙纛之下,石斌、石闵、张贺度、蒲健、姚襄目光复杂的望着黑云军。

前些时日,这支人马还只是一伙儿山贼流寇,而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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