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

铃铛少女感叹不已：“没想到时隔千万年之久，鸾鸟的妖力还是这么强大。”

沈小花也颇为惊叹。纵使已故千万年，百鸟之王还是百鸟之王。也不知道万年前，大陆上的妖怪到底有多强大。以她的修为，估计一个呼吸就被妖怪呼死了吧？

大约是今天晚上的刺激太多、太大，苏落反而由内而外地淡定下来了。她的理智正在逐渐的回笼。

鸾鸟的光芒照射之下，栖鸾山方圆百里亮如白昼。苏落看到原本连绵起伏的山脉已经没了高低和白日的秀丽，有的只是一望无际的残破和还未落定的尘土。这就是一幅经历过大地震的画面。

鸟类妖怪们骨子里就有着对百鸟之王的诚服，甘愿跪拜，但兽类妖怪不同。沈小花和铃铛少女都看到那些妖怪正在趁机汲取妖力，淬炼自身。

鸾鸟形态的妖力似乎觉察到妖怪们的小动作，竟像是有着意识般偏过头俯瞰着众妖。然后，鸾鸟的头高高昂起，对着天空嘶鸣了一声，尖锐又凄厉。

鸣叫之音有震慑心神的作用。铃铛少女在鸾鸟的嘶鸣声之下从半空坠落，如一块破布一般飘飘扬扬地落到了地上，半点尘土都没有惊起。

苏落的手抱住沈小花的腰，声音有些颤抖地问：“我们不会死吧？”

沈小花的眼睛出现了红色的光，但那光芒消失得很快，并没有引起苏落的注意。她抱着苏落的手比刚才用力，直勒得苏落腰疼。

“沈小姐？”苏落有点痛苦地喊了沈小花一声。

沈小花狠狠地眨了下眼睛。再睁开时，她便带着苏落回到已经看不出原貌却已平静下来的地面。

“沈小姐，你可以放开我了吗？”苏落疼得眼睛水雾氤氲。

沈小花赶紧松手，但嘴很欠地说了句：“苏小姐该减肥了，腰太胖了。”

苏落：……

忽然，沈小花眼神一凌，大力地将苏落推到几米开外。苏落本以为自己会摔得头破血流，可预料中的痛苦并未到来。她在落地的瞬间被神秘的力量托了一下，只是轻轻地坐到地上去了。

苏落来不及奇怪，就看到光线忽然变暗。刚才还光芒四射的鸾鸟化成一道流光，笔直地朝沈小花飞了过来。

“小心！”苏落惊呼出声。

沈小花却好似全无反应，眼睁睁地看着鸾鸟所化的光扎入她的心臟位置，不见了踪影。

你果然胖

鸾鸟所化流光扎入沈小花的心臟，只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内。

几秒钟过后，流光消失，栖鸾山重新陷入了黑暗之中。鸟类妖怪们陡然不见了鸾鸟的影子，顿时陷入迷茫与无措中。也不知是谁说了几句挑拨的话，鸟类妖怪们纷纷义愤填膺，认为鸾鸟妖力的消失一定和兽类妖怪的贪婪有关。于是，一场飞禽与走兽之间的大战拉开了帷幕。

这一切发生得十分突然，但并不意外。在妖力的诱惑与怨气、秽气支配下的妖总是没有脑子的。

一时之间，栖鸾山上一片混乱。五颜六色的妖术乱飞，繁杂的妖力四散，愤怒而凄厉的鸟鸣、兽吼不绝于耳……

远处是妖与妖之间的厮杀，而近处，安静得可怕。

铃铛少女还在沉睡。沈小花立于原地，身姿依旧清冷。苏落觉得不安，慌慌张张地忍着脚踝的痛，跛着脚跑到沈小花跟前，关切地问：“沈小姐，是不是不舒服？”

沈小花巍然不动，原本灵动的双眼已经失去了神采。她正木然地平视着前方，脸上一丝表情也无，就像一株没有意识的植物一样。

“沈小姐？”苏落伸出手掌，五指张开，在沈小花的眼前摇了摇，一脸凝重。“沈小姐？”远处的大战一直在持续，战场正在向着这个地方蔓延。苏落焦急地抓着沈小花的肩膀拚命地摇晃。

可，这是没用的。沈小花完全感知不到外界的声音，她的意识已经进入了一个奇妙的世界。

苏落并不知道沈小花的情况，着急得直掉眼泪。她认识沈小花的时间不长，但今晚发生的事情，已经让她对沈小花生出信任与依赖。她完全想不到没有沈小花的保护会是一种怎样的境地。

战斗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苏落脸都哭花了。

忽然，一个黑色的不明物体从远处横飞过来，“砰”地一声砸在苏落和沈小花的脚边。

苏落条件反射地抓紧了沈小花的胳膊，屏住呼吸，然后再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砸过来的东西是一隻人形大鸟，黢黑的羽翼，人类的上身和头颅，没有手，两隻鹰爪代替了两隻脚。

苏落心跳如鼓，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保持着意识、没有昏过去的。

鸟妖似乎受了重伤，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猛然吐了一大口血出来。好巧不巧的，这血溅到了苏落的脚上。

血量有点大。苏落虽看不见，但感觉得到有温温热热的黏腻东西打湿了自己的脚。被她压抑了一晚上的恐惧像是找到了突破口，来势汹汹地衝击着苏落的理智。

“人类？”鸟妖爬起来之后，歪着脑袋看着苏落，竟然口吐人言。

苏落双目圆睁，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个一人高的异类，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当即就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

鸟妖被这声音震得耳朵疼，黑色的翅膀毫不留情地朝苏落扫了过去。

苏落害怕着，本能地抬起双手护住自己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