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
盛听眠愣了下,看看助理姐姐,又看了看轮椅上的贺小姐,见她们没有别的意思,这才试着坐下来。
助理给她端来下午茶,布在桌上。
盛听眠不明所以。
贺检雪端起一杯热咖啡,示意道:“想吃什么,自己拿。”
盛听眠本想拒绝,但下一刻肚子不争气响起来,耳朵一红。
眼角余光瞥到贺小姐端起咖啡的手特别修长好看,那颗红宝石女戒又大又红。
贺小姐好像也不是那么不可亲近。
“那……我就不客气了,贺小姐。”
盛听眠挑了块小蛋糕,上面还有一颗樱桃点缀。
许是助理看她干吃蛋糕太腻,给她倒了点青梅酒酿。
盛听眠腼腆接过:“谢谢。”
浅浅品尝一口,觉得好喝,一整杯汩汩下肚。
助理顿了顿,又给她倒,等她反应过来,面前的小姑娘已经快把一整瓶酒酿喝光,桌上的下午茶甜品也快差不多吃完。
助理见她一隻手撑在桌边,一隻手捏着小杓子,面前还有一块吃了一半的点心,垂着头小鸡啄米。
刚刚还吃得欢乐,助理有种不妙的预感,试图碰碰她肩头,没想到还没碰到,下一秒,小姑娘就趴在桌上,枕着右手臂睡过去。
贺检雪听到动静,不由得看过来,这一看就看到盛听眠脸上浮着红晕醉晕过去。
“你给她喝那么多酒酿做什么?”
助理自责:“我看她喜欢喝,不知道她酒量那么浅。”
这是青梅果酒,度数几乎没有。
谁能想到她竟能喝醉了。
外面还下着雨,小姑娘身上又穿着单薄,贺检雪眉心微蹙,“带她去客房休息,醒了再让她走。”
“是。”
助理把盛听眠带下去安置好,回头喊来佣人处理桌上吃剩的甜品,续上一杯热咖啡。
贺小姐独处时常常一个人坐一下午,很少有能破坏她注意力的事物。
所以方才小姑娘吃甜品时,为了不打扰贺小姐养身静息,只能她来招待。
这场雨下了很久,傍晚才停下,天星剧团的人打过招呼后离去。
夜空暗下来,贺检雪在专人的侍候下洗漱,刚睡下没多久,偌大的宅邸突然间传来幽幽戏腔声。
“叫声侍婢开妆奁
我对着菱花整云鬟
挽起了乌云匀粉面
描眉画眼我带花钿
……”
唱了十分钟,差点把佣人吓坏,纷纷开灯,以为家里有鬼。
“贺小姐,应该是天星剧团的人把她落下了。”
助理推着贺检雪来到客房前,松开轮椅把手上前推开门,里面的景象着实有点骇人。
只见一个纤细倩影穿着黛青色戏服,乌发散开,手腕挽着水袖,做着戏曲的手势,嗓子细细唱着词。
“贺小姐,我去把她叫醒。”
“等等。”
贺检雪喊住她,助理有些疑惑,但还是按照吩咐退到一边。
贺检雪仔细聆听了会,“她的唱腔和昨天的有些不一样。”
助理试图分辨哪里不一样,但尽管她跟在贺小姐身边听了那么多次,她还是分辨不出哪里不一样。
她觉得都差不多。
贺检雪也不勉强她,又继续听,如果说昨天的戏腔小嗓是灵婉如莺啼,那现在的小嗓就更加软糯细腻,柔漫悠远。
是喝了酒的缘故么?
“时新宝髻盘龙现
对对花簪插髻边
离了妆台轻轻唤
浣纱与我就换罗衫
梳妆非是多迟慢
女子人人是这般
再把菱花我来细看
心忙忘了戴我的紫玉簪。”
安安静静的房间,只剩下盛听眠的声音,除了贺小姐,所有人神色复杂。
唱完了,这小姑娘继续躺回床上睡。
其他人:“……”
轮椅上的女人唇角莫名上扬。
求情
第二天早上,盛听眠悠悠醒来,看到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床,吓得清醒过来。
赶紧看身上的衣服,还好都在。
她试图回忆昨天发生了什么,好像是和贺小姐一起,她请自己吃甜品。
后面的记忆消失,盛听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看样子她还在贺家。
盛听眠起来打开门出去,撞见助理姐姐,赶忙询问一番,了解前因后果后懊悔不已。
她怎么能这么丢人?
就在她懊悔之际,助理推着贺检雪来到餐桌前,准备吃早餐。
盛听眠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贺、贺小姐,我……”
“过来吃个早餐吧。”
盛听眠觉得这是贺小姐给的台阶,于是她又厚着脸皮坐下了。
佣人给她端上香醇的早餐和牛奶。
而她对面正坐着神色寡淡的贺小姐。
盛听眠咬唇:“早上好,贺小姐,我昨晚没打扰到你睡觉吧?”
“唱的挺好。”
简简单单四个字,盛听眠吓得立马站起来,“对不起,贺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半夜会唱戏。”
贺检雪好笑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你喝醉了不知道?”
盛听眠摇头:“我没喝过酒。”
贺检雪静静看了她几秒,“坐下吧,不用紧张,没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