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
但这意外的照片把却令她噗地一声笑了:
“好奇怪的角度,我给你拍张正常的吧。”
“一个人多傻啊,合照吧!”
于是我举起手机,得到了一张两人的自拍照,看起来不错!话说这还是我和她的第一张合照呢。
嗯!还算令人满意。仔细瞧瞧……咦?照片角落上的……再抬头看时却又没发现了。
“你看这人像不像林乐喜?”我放大照片的右上角,虚焦了,人群中隻能看出个大致轮廓。
“有点……难道她也来了?”袁苑桉朝那方向张望,也没看到人,“问问她在哪不就知道了。”
我们三个人有个小群,林乐喜拉的,求证也就是动动手指的事——但我不想。
隻要吱了声,林乐喜就会知道我俩去游乐园玩并且没有叫她。不是说非要叫她啦,也不是两人去游乐场有什么好隐瞒的。隻是林乐喜这人职业习惯就容易把你有意或无意的事都猜个透,人嘛,总有些事不想让别人猜得太透。
再说,若刚刚看到的人真的是她,那要不要一起玩?估计她也不是自己一个人来,那么还是同一个问题,要不要和她的朋友一起玩?
……总之一瞬间我心里的理由一大堆。好吧,我承认我希望今天是两人,而不是三人或更多。
当然,也是不能直说,总结成一句就是:“算啦,可能隻是人有相似,她不是说今天有事么,就别打扰她了。”
袁苑桉似乎也没多少求证的意愿,隻说:“那走吧,别发呆。”
我扯扯帽子走到她身边。
“你要写汇报的话,得所有项目都走一遍,得抓紧点。”
“哦,好。呃……其实就写个游玩体验,可以轻松点啦,先玩我们感兴趣的吧。”
“那也不能耽误工作。”
“嗯嗯,好的。”
也许觉着提工作有点扫兴,很快她又换了话题:
“哎,你头髮都长出来了,怎么还老戴帽子。”
“天冷嘛,戴习惯了不戴会冷。怎么了,不好看?”
“不会,挺好的。”说着她看了我,“打算留多长?”
“至少跟以前差不多吧,扎起来方便点。”说的以前,就是林乐喜合成的那张照片的髮型,我觉得那个样子看起来顺眼点。你都不知道,我头髮隻有几厘米长的时候,去洗手间经常被保洁阿姨侧目。
“那还得等几个月。”
“现在不长不短也挺尴尬的,上次去理发店隻想稍微修一修,结果一剪子又给剪了一截……”
然后她浅笑:“改天我给你修吧。”
“明天?”
“明天不行,改方案。”
……
——我想,撇除工作,并隐藏那些多余的心思,期待今天将是愉快的一天。
鲸鲨和蝠鲼
摊开设计精美的导览图, 永无乡乐园设计成岛屿和海岸的布局,一半是主题游乐区,一半是海洋世界——说白了就是水族馆。
我们选择一致:先看鱼。
水族馆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光线幽沉, 水体透亮, 哪怕周围人多,也会觉得比别的地方安静。
站在四十米宽、八米高的玻璃巨幕前,仰头看着十几米长的鲸鲨缓缓游弋高处, 其它体型偏小的鱼群跟随翱游。水体的蓝光幽幽笼罩下来,你会觉得被观看的不是它们, 而是渺小散落在地面的人类。
你见过鲸鲨吗?庞大、优雅、温和,徐徐缓缓,铅蓝皮肤上的浅色斑点,犹如星辰落于其上。
实在是, 非常美丽,静谧中降下一种温柔的动人心魄。
光是在这里, 我觉得我能站上一个小时都不嫌长。看得入迷了,竟觉得此情此景有那么一点熟悉感。
也许以前, 我也曾这样注视过它?
低头看身边人, 她也仰着脖子, 视线追随鲸鲨。暗调和光影里,侧脸的线条细致柔和,延伸至颈项, 再隐入深色的衣领之间。
何尝不也是一种动人。
我说:“可能我见过这景象。”
袁苑桉视线移过来,眼珠子在冷调光线下显得特别明亮。
“想起什么了?”语调是轻柔的, 像怕惊扰了鱼的静谧。
“没有呢,只是觉得有点熟悉。”
她已经习惯了类似的情况:我时不时说什么情景有点熟悉, 然而事实上什么都没想起。
“本地人嘛,来过也正常。”
“你说,会不会,那时也有人陪我一起站在这里呢?”
“谁知道呢。”她好像猜到了我没说出来的半句话,仍以同样的语调轻声说,“至少不是我。”
“那就是独自一人咯。以前社交障碍的我没有朋友,除了你。”
她没应我话,浅浅笑了笑,视线又再追随鲸鲨。
——有些东西好像不一样了,那出奇柔和的浅笑,就像默认了我说的“除了你”。
过了一会儿,我觉着袖子手肘处稍微动了动,是袁苑桉把手放在那儿了。她还是仰脸看着鱼,说:“怎么没看到其它鲨鱼?我看介绍里说除了鲸鲨还有好几种呢。”
“地方这么大,游到远处了吧。要不我们再耐心等会儿?说不定就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