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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夜曲O9o2(上)

 

想到这里,卓然觉得他快要四分五裂了,他究竟为什麽要弹钢琴?他的喜欢又有什麽意义?无数相似却又不尽相同的疑问全闯入他的脑海,但在疯狂的混搅後,萌发出的却只有一个,那就是:

「只要弹出和切斯瓦夫一样的乐曲就好了」。

下一秒,他看见了钢琴顶盖放着其他东西,那是放在竹编篮子中的cd,卓然愣了一会,他伸手抓起cd,在一阵0索後,他成功打开了切斯瓦夫家的放映机,将没有标注的cd放入後,萤幕上赫然出现的,是尚未受伤前的切斯瓦夫。

应该说,那是年纪尚幼的对方。

就在华沙国家音乐厅里,穿着西装,表情刚毅,在导师的陪同下,切斯瓦夫踏着他这辈子再也无法模仿的坚定步伐,和交响乐团的指挥打招呼,他没有任何笑容,直至坐上钢琴椅。

他弹奏着萧邦的小狗圆舞曲。

b巧睿的好上数千数百倍。

而那个不喜欢自己音乐的人,在未来弹出了会令人感动落泪的音乐。

所以就算成为世界第一,他也无能为力。

不知为何,卓然的脑海里闪过这个想法,和苏当时准备上吊的模样重叠,他的脖颈被空气给勒紧。

卓然捡起他破碎的手机,在意识到他无法拨通苏的号码时,他忍不住又哭了。

几分钟後,切斯瓦夫回来了,卓然帮忙对方卸下杂货,他们围着桌子吃起了三明治。切斯瓦夫全程安静,在午餐时间结束後,切斯瓦夫将手机递过来,上面的新闻页面特地翻译成了中文:

——「这是萧邦之鬼与波兰王子的对决。

第二轮萧邦大赛是一场残酷的竞争,各位观众朋友。这是古典乐界难得一见的盛况,据说票也以极快的速度售空。但按照惯例,我们还是先来谈谈第二轮吧。

萧邦大赛的第二轮是更上一层的技巧掩饰,钢琴家的选曲以及顺序编排,都对呈现出来的效果有微妙的不同,与其说是b赛,不如说是一场独奏会,这也是为什麽民众的狂热会越发高涨的原因之一,每次的演出都是极致的飨宴。

我想各位都同意沃兹尼亚克的演奏是空前绝後的惊人,他的身t竟然能够爆发出如此令人称奇的能量,所有人都一致认同他是最有冠军相的选手之一。然而这时黑马来了,我们更不得不提第二天的卢,评审团甚至暗示之所以在公布结果时拖延了时间,并且选出了b二十位选手更多的二十二位晋级者,我想其中之一的原因就是卢在演奏华丽的大波兰舞曲时从椅子上站起来的举动。

一般而言,身t动作的变化会使得节奏改变,然而卢却浑然天成,他自然地就将全身的力气展现在他狂野的琴音上,更不用说他风格的调整了,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透明的选手,先前我们认为是卢风格的音乐,其实也不过是他认为最适合表现萧邦的作法,照理来说,这样的钢琴家是一把双面刃。与能够与钢琴融为一t的沃兹尼亚克遥遥相望的,是纯然掌控着钢琴的卢——我们非常期待第三轮的舞台,这两人将会如何发挥??」

——「回覆:萧邦之鬼和波兰王子的对决??取的真好,不过有谁知道卢为什麽在结果公布後在那边闹?」

——「回覆:他明明也有听到他的名字不是吗?他b现场的保全还要高,我还以为现场会打起来。」

——「回覆:尼可拉斯?埃文斯在他的直播里说卢好像是因为朋友没有晋级,所以他才要去询问评审,话说他不是整场b赛年纪最大的选手吗?怎麽那麽幼稚?」

——「回覆:但你单看他的经历,不觉得他是很恐怖的家伙吗?他成年前根本没碰过钢琴,他的手早就定型了,可以弹成这样要说他一整年都在熬夜练习我也信!他仅有的采访就说过他是靠网路上的影片自学!那个毅力该有多吓人?重点是,他在萧邦大赛的演出还可以一次b一次更进化,用怪物来形容再适合不过了。」

——「回覆:这就是真正的天才吧?」

卓然停顿在原地。

「没有人想到你现在会在你最大的敌人家,对吧?」切斯瓦夫说。

「我最大的敌人才不是你。」卓然嘟哝着说。

「是那位史坦威的钢琴家,我知道。」切斯瓦夫轻轻地回应:「你明明知道他b不过你。」

卓然想要反驳,但他最终一句话也没说。

「我会送你回去你的旅馆。」切斯瓦夫又说:「我联系你nv朋友了。」

——「你为什麽要参加萧邦大赛?」

然後,卓然开口询问。

切斯瓦夫沈默了许久,他说:「为了得到冠军。」

「赢了之後呢?」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想知道真正的答案。

「我可以证明b赛很没有意义,我可以看到那些人生气的表情,我可以从此不再弹钢琴,让古典钢琴界的人们蒙羞。」切斯瓦夫淡淡地说:「把所有人都打败很简单,因为我们两个拥有的都只有钢琴,你自以为有许多事物。朋友、ai人、家??

但最後你只有钢琴。这是傲慢,是诅咒——而自古以来,像萧邦这种天才,下场都不会太好。」

然後,切斯瓦夫咧开了昨晚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所以跟你b赛会很过瘾。」

「过瘾?」卓然反问。

「因为我们都是天才。」切斯瓦夫单刀直入地说:「这是我们的战场。」

「我不是天才。」卓然用气音反驳,他觉得自己快要被并非钢琴的事物给割开的四分五裂了:「我能够到达萧邦大赛,是因为我??是因为我??」

他们的话题被静止在此刻,只剩下冬季的风声吹抚过华沙的街道。卓然看着切斯瓦夫递给他一条围巾,随後他整个人被温暖包围。

「那就弹钢琴吧。」切斯瓦夫低声地说,一瞬间卓然甚至不知道翻译软t有没有在运作,他感觉自己在那几百万分之一秒的时间内和对方心灵相通:

「你会踩着别人的屍t站上顶端,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用萧邦杀si所有人,来试着打败我啊,卢。」

接下来,切斯瓦夫信守承诺,他将卓然送到旅馆对面的街道,一路上记者的闪光灯没有停歇过,但切斯瓦夫却轻松且惬意地对着镜头挥手,就好像一点也不在乎他的声誉。他ch0u着菸,吐出的雾气稍微模糊了他们前方的道路。

然後他看见了苏。

就在街道边,他的视力模糊不清,但苏穿着大衣,头发凌乱,在看见卓然後,苏似乎哭了。好像在生气,又好像悲伤地快要整个人四分五裂。

下一秒,卓然又将视线看向了切斯瓦夫。

那个正站在世界顶端的男人,正对着他笑。

但街的对面,他的nv朋友,他的苏晓琪,从来不会因为他的钢琴如何就唾弃他。她只是,只是——因为喜欢自己,所以为卓然哭泣,生气,叫他「不要再弹琴了」。

这才叫喜欢对吧。

这才是真正的喜欢啊。

「切斯瓦夫。」

「嗯?」

「我要退赛。」

而那是切斯瓦夫第一次露出震惊的表情,他甚至忘记拿手机翻译,就这麽迸出一大长串波兰话,随後,切斯瓦夫才又再将他的话语重复:「你在说什麽?」

「我说我不要b赛了。」卓然哽咽,他的声音被打碎:「你自己去弹吧。」

卓然转身,他没有再看切斯瓦夫一眼,而是转身走向同样一脸惊慌的苏。

「你、你在说什麽?」苏泪流满面,声音结结巴巴:「退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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