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脑洞1
过了会,柳娘子的声音再度响起,“师长不便外出,能交付的人定然是既信任且满意的,师兄不必妄自菲薄。”
妄自菲薄,这四个字倒从没人和他说过。
他早就知道有人在,但懒得戳穿,原以为是哪处躲懒的丫头小厮,胆子这般大,竟直接欣赏起来。
他看书看得眼疼,便想出声打发了,没想到是许家的表妹,被人发现了也不跑,反倒把自己倒得一g二净。
谢远岫施施然坐下,将书放在身侧,“娘子也看了许久,觉得他们文采如何?”
“师兄说笑了。”
“既是玩笑话就不当真,”谢远岫说,“你直说就好。”
石洞后又是一阵沉默。
对面没有出声催促,似乎不在意她是不是就此离去,绪兰扯了扯她的胳膊,此时离开再好不过。
可柳湘盈却犹豫起来,往石洞外望去,已经没了那片月白的衣衫,外出的光笼进来,又轻又薄,她面向那片轻纱似的光,说:“我的确是听不出来。初时只是因为笑声,想来瞧瞧。家中只请了先生教我读书识字,不曾见过有如此场面,心中稀奇又振奋。”
“虽然师兄说自己文采平平,可师兄能进白鹿洞书院,已然胜过了许多人,也胜过了我和我的两位兄长,盈娘觉得,已然是十分的好了。”
柳湘盈口中有些g,停了片刻,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险些被眼前突然出现的月白se吓到。
原来他根本没走远,就在墙根下坐着,此刻掸了掸衣角,柳湘盈的目光正对着他的x膛。
“柳娘子。”
眼前的月白渐渐压下,柳湘盈心头一跳,指甲陷进石洞的凹槽中,尖角冰冷粗糙,扎进她指腹。
恐惧后知后觉,一个外男距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只要他一低头就能看见自己。指腹钝痛,她却跟感受不到般,目光一错不错地望着前方。
“柳娘子,谈话需谨慎,下次若又被发现,直接离开最好,别丢了身份,姓氏,小字。”
“盈娘。”
谢远岫一手撑在上方,遮掉了大片月光,不低头看她,目光只落在她手上,指甲被按得发白,无力地陷在暗沉沉的石块。
银环守在门口,一见到柳湘盈从正门回来便快步上前,努力压低了声儿道:“那位用完了莲娘送去的点心,便腹痛生产,已经小半个时辰过去了。”
柳湘盈定了步子,“莲娘呢?”
银环:“在珥东院,老太太让人跪在院子里,等那边的消息再定夺。”
柳湘盈应了一声,去了珥东院,孙嬷嬷和娄氏都不在,只剩下况莲儿还在门前跪着,身后站着两个看管的小厮。
柳湘盈摆摆手,两个小厮犹豫不决地对视一眼,银环笑呵呵地上前,一句话一个人地带远了。
柳湘盈扶着况莲儿往旁边一坐,让她稍稍舒服些。
“你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
况莲儿脸se惨白,一五一十地说完后,柳湘盈倒了杯水,让她喝了顺顺气,心里也大致清楚了。
陆匀音吃了况莲儿送来的东西,半个时辰后忽然腹痛不止,府里备下的大夫一看便让快快准备起来,这是要生了。
好在稳婆、大夫和接生的屋子、用具都是一早备下的,人急匆匆地挪进去,疼了小半个时辰没动静。
娄氏气喘吁吁地赶来,透过房门惨叫声听得人头皮发麻,听了一耳朵前因后果,怒上心头便让况莲儿跪着,什么时候有结果,再来处置她。
柳湘盈真心实意地说:“委屈你了。”
况莲儿摇头,“陆姑娘的确是吃了我送过去的东西。”
“若是你有心,何必等到现在,”柳湘盈问,“娘是什么时候赶过去的?”
况莲儿道:“大夫诊断完,孙嬷嬷扶着老夫人已经到那了,我从厨房被抓到珥东院时,老夫人和孙嬷嬷都不在。”
柳湘盈点点头,示意自己清楚了。
她让银环找来徐明,交代了几件事后便匆匆离开了。
况莲儿休息了半晌,绪兰去而复返,挎着行囊,手中是些点心吃食,牵着况莲儿往角门走。
况莲儿吃惊地回头看,空荡荡的院落哪还有盯着她的人。
绪兰轻车熟路,到了角门就把东西给她,“况力和徐明就在门外,待会送你去晏学士家中,董娘子会好好安顿你的。”
“我、我就这么走了?四太太怎么办?”
“太太这几日都住在镇国公府,消息闭塞,一心陪着小萧公子。”
况莲儿抿唇,她看向绪兰,后者任她看着,没有丝毫不虞之se。
况莲儿接过包袱,语气如常:“我就在晏学士那儿,哪也不去。”
绪兰笑笑,扶着她出门,“这是自然,陆姑娘生产,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回去是应当的。”
一开门,况力带着马车,目光殷切地等在门口。
况莲儿眼眶微红,一阵接连的掉地声中,两人紧紧抱在一起,耳廓被彼此的呼x1声吹得红透。
后方,绪兰见此,沉默地关上门,门后,响起了冰冷的锁链声。
——
生孩子对nv子来说就跟去了趟鬼门关,生si两说,半点不由人。
陆匀音的惨叫声从白天到晚上,隔着门只剩下断断续续的痛y。
娄氏问了柳湘盈两句,便没了声儿,听着陆匀音的声音,大了还是小了,娄氏的心也跟着忽紧忽松。
担心娄氏撑不住,柳湘盈伺候她吃了饭,晚间又用了药,曾大夫也跟着一块留下,夜里更深露重,屋内却亮堂堂的,站了不少人。
娄氏靠着孙嬷嬷打盹,眼睛都睁不开。
接生婆出来,净好手道:“姑娘还没开始发力,估0着要到后半夜才能发动,参汤什么的麻烦先备下,免得姑娘没了力气。”
众人等了一天,气虚t乏,更别说娄氏了。
接生婆婆说完,柳湘盈就对娄氏道:“娘,要b你回去休息,后半夜我在这儿守着,有什么事情让人通知您。”
娄氏拍拍她的手背,“也好。难为你了,刚回来也没得休息。”
“这都是盈娘该做的。”
柳湘盈想到了什么,扭头对曾老道:“也要请曾大夫留下了,到时候也能帮衬一二。”
柳湘盈扶着娄氏起身,“娘,孙嬷嬷先送您回去,这儿一切有我呢,您别担心。”
娄氏疲惫地摆摆手,“你留着吧,我自会去的。
娄氏一走,三三两两地也走了不少人,许是人多,一行人走得异常缓慢,像地里蠕动的毛虫,缓慢地朝着y暗cha0sh的地底爬着。
柳湘盈静静看着,扭头,曾大夫垂着手,恭敬地站在角落,对着娄氏的背影微微摇头。
到了后半夜,果真如接生婆所说到了最艰难的时候,陆匀音惨叫不断,两位大夫都是一脑门的汗,血水一盆接着一盆从里面端出来。
柳湘盈端坐在门外,夜里有些寒凉,绪兰备下了热茶点,柳湘盈暖烘烘地放在手心。
耳边绪兰低声附耳说道:“老夫人知道莲娘走了没说什么,那两个小厮罚了两个月月钱,已经让银环私下安置了。”
柳湘盈用茶盖撇了撇上面的浮沫,“徐明回来了吗?”
“嗯。”绪兰说,“从传消息的小厮那里搜出了二十两现银。人,他也都招认了。”
人招不招无所谓,左右烧不到她身上就好,抓不到现行,现在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