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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一个新邻居

 

,他开不了这种鲜亮的车,只能送给我,还打着年轻人就该漂漂亮亮的旗号。

车停在上次买东西的超市门口后,我照着记忆去找云思家门的方向。有了前一回的前车之鉴,我带了一副一次性手套,进入曲曲折折的巷口后就戴上手套,万一脚滑,还能扶一下墙。

转了两个弯我就后悔了,这里的路不讲道理,非常人可走。

我摸出手机给云思打电话,却无人接听。

这也太倒霉了。

我干脆凭直觉走,穿过两条巷子后景色又开始熟悉,那个黑洞洞的巷口就在我右手边。

有了前几天的经验,这次倒是有惊无险。我停在云思家门口,脱下手套,正要敲门时,门后传来脚步声和模糊的说话声,被人猛地打开。

开门的是一个年纪大的男人,看起来得有五十往上,脊背有些佝偻,面色黝黑,双眼发红,浑浊的眼睛和我对上后,怀疑地睁大。

他身上有很重的烟酒味和说不出来的刺鼻怪味,我不由得后退一步,和他对视着,都陷入沉默。

我走错门了吗?

男人的脸抽动几下,他身后那条昏暗的走廊中,随着脚步声出现一个看不清楚的身影,冷淡地说:“没有钱就是没有,我一分也不会给你,你就是死在外面……”

他走近了,声音忽然停住。

云思站在男人身后,他上半身只穿着一件敞开的旧衬衫,露出的胸口还绑着绷带,脸色苍白,看到我时宛如看到鬼一样。

他脸上原本既冰冷又含着恨意的表情消失,但可能也笑不出来,僵硬地扯了下唇角,失声了。

这时我面前的男人以怪异的眼神打量着我,粗声说:“哦,你是云思的同学?”

我没回答,偏头看云思,他似乎是咬着牙,面部轮廓绷得很紧:“……和你无关。”

男人笑起来,他说:“哎哟,还害羞呢?怎么,觉得你爹在你同学面前给你丢人了?也是,你他妈就是个小白眼狼,你就是该觉得丢人、丢脸!”

他对我伸出手,咧开嘴问:“你也是a大的学生吧?你这鞋我看有的小孩穿过,几千块一双呢,现在的小孩真是败家……”

我又后退一步,想了想,将还没扔的手套又戴上。

男人笑容一僵,云思在后面像是忍无可忍,他说:“云志强,你别这么不要脸行吗?”

我戴着手套,男人竟然还厚着脸皮把手递过来。我和他很快地握了下手,将手套脱下来,他看起来还想说什么,这时云思从后面扣住他的肩膀,动作粗暴地将他一把推开。

我这次退后两步,就见男人骂了两声脏话,还没站稳就回过身,一拳打了过去。

……等等?

这一切开始超出预料。云思表情不变,挡住男人的拳头,扯着他的手臂将他重重甩到墙上,砸出一声闷响。男人挣扎着要反抗,被云思又踹了一脚,跪在地上,脸上涨得通红,啐了一口开始骂人。

他骂得太脏,云思沉着脸,从门口拿出一根手腕粗的棍子,男人才变了脸色,一边骂着一边跌跌撞撞离开巷子。

“……你真他妈有本事,当着你同学面打你老子,婊子养的白眼狼不得好死!”

这出“好戏”有点超出我的想象,云思站在原地喘了两下,他的手臂在发抖,将那根棍子重重扔在地上。

我后面的二楼,有人推开窗户,问道:“云思,又跟你爹打架啦?我说你就给他几百块,他能好几天不回来,省得麻烦。”

“没钱。”云思冷冷回答,“有钱也不给他。”

那人唏嘘两句关上窗户,我看着云思,他没看我,低头望着地面,只有肩膀因为深呼吸而起伏着。

我不开口,他也不吭声,如同一个假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差不多半分钟,我看他好了点,开口说:“云思。”

“……嗯。”云思还是不看我,“怎么?”

“你伤好了吗?这样动手,伤口会不会又裂开啊?”

云思这才看向我,他连嘴唇都没有几分血色,盯着我时面上闪过几分茫然和疑惑的神色,很快他收敛起这些表情,只是摇头。

“抱歉,学长,让你看笑话了。”他声音压得很低,眼睛向下垂,看着那根棍子,“你下次来还是告诉我吧,我出去接你。”

我说:“你电话没人接。”

云思一怔,掏出手机看了眼,呼出一口气:“没电了竟然,抱歉,学长。是有什么急事吗?”

“嗯……”我拉长声音,“有啊。”

云思抬起眼睛,我本来想伸手推他,考虑到他的伤势,改为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肩膀:“先进去,大白天衣服也不穿好,有伤风化。”

云思身体僵硬,对我点点头,他罕见地少言寡语,走了几步又回头,对我伸出手。

我满脸疑惑,云思说:“手套给我吧,我帮你扔掉。”

我把一团手套塞进他手中,穿过走廊后空间才宽敞。小客厅的灯亮着,但不像我第一次来时那么整洁,角落里的纸箱很凌乱,有几瓶酒打碎在地上,蔓延着大片散发劣质啤酒味道的水渍,到处都是玻璃碎片。

两把椅子倒在地上,还有不少杂物,乱糟糟的。

云思又和我低声说“抱歉”,他绕过地上的狼藉,打开旁边一个房间的门:“你先进我房间吧,我把外面收拾一下。”

我的基本礼仪告诉我,作为客人,没有这样让主人收拾的道理。不过一个是我的礼仪似乎不太适用于这种场景,一个是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我进了云思的房间。

他把门关上,对于我这个不太熟的人进他卧室倒是很放心的样子,还说马上就好。

云思的房间也很狭窄,采光很一般,窗户玻璃下半截贴着老式的花色窗纸。我靠在窗边看了看,外面灰蒙蒙的。

房间里只有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和一个不大的柜子,别的都没有。我猜这个房间进来两个人,就会转身都困难。

我拉出书桌前的椅子坐下,这张桌子明显年纪不小,表面陈旧,还有不少小孩的涂鸦,一边放着一袋子药。我没乱看别的地方,坐着打了会游戏,云思就在外面敲门:“学长,可以了。”

他在自己家敲自己卧室的门,我开门时对他笑道:“搞得我才是主人一样。”

云思叹了口气,他说:“这种地方还是算了。”

他给我接了杯热水,我想起里写他的父亲是一个嗜赌成性的赌鬼,倒是和刚刚看到的男人形象很符合。

可刚刚的情景怎么说都有些尴尬,正好撞到别人家的丑事,我想最好的办法应该是心照不宣地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云思已经把衣服穿好,他坐在我对面,问我:“学长要说什么事呢?”

我对他交代来意:“其实就是觉得你的伤肯定没好全,所以来看看你,我怕万一你没恢复好,我还得把你再送回医院去。”

云思愣了愣,他说:“是么?……学长,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你为什么那么关心我?”

他越说声音越低,一双眼睛却在昏暗的客厅中静静抬起,凝视着我。

“你打人的那晚,楚苍也在场,你知道吧?”

云思的动作似乎停滞一瞬,随后他又将目光移开,“不知道,没什么印象了。”

“嗯,之前没和你提,楚苍是陈辉他表哥。”我把这里面的关系告诉他,同时观察着云思的表情,“但是陈辉比较不是东西,我已经把这事和他说好了,他以后不会再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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