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护国寺小憩时,她出去更衣了,回去的时候,刚好听大公主同沈郎说起乔家的闲事。
“昨日啊,乔忠国向父皇求了恩典,请了邹太医为他家大儿媳诊脉。”
“嗤,估摸着是肚皮这么久没动静,终于急了。”
她还能回忆起大公主当时的语气,那般轻蔑,幸灾乐祸。
“她也是野鸡飞上枝头了,真不知当初乔天经是怎的看上她的,要说起来,本宫原是要将乔天经招为驸马的。”
“那韩雅弦啊,是一辈子都别想有了。”
这时候,沈郎略显惊异的声音响了起来。
“皇姐,我当时不过提了一嘴,你当真去做了?”
大公主轻笑一声,“自然呀~那般绝妙的法子,怎能浪费了呢。”
“本宫呀,早在一年前的万寿节,就把那杯掺了毒的茶送到了韩雅弦的嘴边!”
“呵,可笑她当时觅得佳婿,春风得意,却不知她的子嗣之路,从那天便被本宫断了个干干净净!”
当时她就站在门外,被这番话惊得心头拔凉。
乔家确实是挡了沈郎的路,但是韩雅弦身为这个时代的女子,大公主让她不孕,这不就是要逼死她吗?
思绪走到这里,孟谷雪突然紧紧攥住了手中的帕子。
梦境中,对韩家小姐下手的是大公主。
可是今时今日,大公主早已被雍帝关在了宫庙里,据说都与世隔绝了,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和能力对韩家小姐出手?
如此一来,今日下毒之人是谁,已经呼之欲出了
想到这里,孟谷雪便止不住地手脚冰凉。
虽然不知道乔家是怎么躲过这一次算计的,但是看得出来,他已经对乔家动手了!
而且行事之果决与狠辣,完全可以说是不择手段、不计代价!
这一刻,孟谷雪是真的怕了。
她已经不知道,到底是一切出了偏差,还是说,连在那个梦境中,她都不曾真正看清二皇子!
另一边,乔忠国在宫人的领路下,来到了雍帝面前。
此时雍帝正与一身华服的皇后坐在一起,他已然事先收到禀报,此时眉宇沉沉,一脸不悦。
乔忠国进殿后,手中依旧捧着那杯茶,冲雍帝行了个大礼。
“圣上,臣有罪!”
雍帝闻言眉头一挑,他还以为乔忠国一开口就要喊冤,让他做主呢。
乔忠国俯首在地,言辞恳切地说道:
“今日乃圣上万寿,上明元天,下彰皇化,寰宇内外皆垂裕无穷。”
“此普天同庆之时,圣上切不可因臣小家之事坏了兴致,否则臣万死难辞其咎啊!”
雍帝闻言神色微微一动,这乔忠国当真是
今日一事,乔家虽是受害一方,但事情毕竟因他家而起,还见了血光,犯了禁忌。
他方才确实被拂了兴致,甚至有了迁怒之意,却没想到乔忠国当面请罪来了。
皇后将雍帝的神情瞧在眼里,见他神色稍霁,便跟着说道:
“依本宫看来,乔大人倒不必如此惶恐。”
“圣上爱臣如子,方才听闻宫人禀报,第一时间也是担心乔大人一家的安危。”
乔忠国闻言,当即一脸受宠若惊地抬起头来,感念无比地喊道:“圣上!”
皇后转头看向雍帝,又接着说道:“况圣上乃真龙之子,福寿可比山海,泽被天下,区区贼人血光,岂能犯到圣上?”
“不仅如此,乔大人,圣上英明神武,今日之事,圣上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皇后这一句接一句的,几乎将雍帝捧到了天上去。
雍帝偏头去瞧皇后。
自端午那日小四落水开始,皇后对他虽恭敬如常,却总透着疏离与冷淡,已经极少如今日这般和颜悦色了。
雍帝再扭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乔忠国,只见他一脸的感恩戴德,正满怀期待地望着自己。
这一刻,雍帝心中那丝不悦兜了个圈,终究还是散去了。
乔忠国的失态
“乔爱卿,起来吧。”
雍帝松了口,语气也温和了许多。
“说说吧,方才到底怎么回事?”
乔忠国心中暗暗感激皇后。
今日若不是有皇后娘娘在一旁转圜,他还要多费好些心力,才能将雍帝的怒气与不满化解。
乔忠国没有起身,而是捧起手中茶盏,恭敬说道:
“圣上,方才宴上,宫人将此茶倒给臣的大儿媳。”
“也不知那宫人是不是做贼心虚,神色间颇有些慌乱之色。”
“当时臣的儿媳正与萧家小姐攀谈,故而不曾多想,也不曾去饮茶水。”
“而后小女顽劣,寻到了儿媳面前,正交谈间,臣的儿媳不经意看向了那名宫人,却见她眸光闪烁,一直注意着这边。”
“大儿媳将此事说与臣听,臣觉出其中有异,便准备寻那宫人问个明白,谁知方擒到她,她便毫不犹豫服毒自尽了!”
“臣再回首,又一宫女伸手探向此杯茶水,意图销毁证据。至此,臣心中已然肯定,这茶水中定有猫腻!”
“情急之下,臣出手保下茶水,而那宫女同样即刻服毒。”
“圣上,前情便是如此。”
这些说辞,乔忠国在来的路上就已经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