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心思电转,突然笑着说道:“说起来,上一年的东郊诗会,本宫还是抱着娇娇一起参加的呢。”
“今年南离国和北国纷纷派来使团,若无意外,本宫也是要带他们去见识一番的。”
乔忠国听到了想要的答案,亦深深回看了太子一眼,而后笑着点头。
“咱们大雍朝人才辈出,是该让他们见识一番的。”
谭瀚池:“”
一大早玩心眼是吧
太子半途便往东宫去了,乔忠国和谭瀚池继续结伴出宫。
二人瞧起来神色疏离,虽说着话,旁人看来,也不过是同僚之间的普通寒暄。
“乔大人,北国使团来意未明,您可要当心啊。”
谭瀚池淡淡开口,意有所指。
乔忠国客气地点了点头,“北国人嘛,视我便如那眼中钉,肉中刺。”
“不过一个小小使团,倒是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怕就怕”
乔忠国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一下,而后呵呵一笑。
“也没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乔忠国的未尽之语,谭瀚池心知肚明。
乔大人根本没把曾经的手下败将北国放在眼里,他担心的是座上那位多疑的天子。
想到这里,谭瀚池也是“客套”一笑。
“是啊,兵来自有将挡,乔大人不必忧心。”
其中深意——
乔大人,在下十分乐意,为你做那挡兵之将,掩水之土。
乔忠国嘴角稍扬,立刻又压了下去。
谭小子,就知道你靠谱!
带节奏!
二月十五这一日,是北国使团进城的日子。
宗人府内,二皇子端坐在案后,神色平静地捧着《孝经》。
周伯陪着坐在一旁,时不时为二皇子添点茶水,只是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一直望着窗外出神。
二皇子见状开口问道:“周伯,什么时辰了?”
周伯微微一激灵,他心里一直数着时间呢,这会儿脱口而出:
“殿下,估摸着已经巳时中了。”
二皇子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而后又淡然说道:
“周伯,成大事者,当不动声色,忌大喜大悲。”
周伯闻言面上有些惭愧,他实在是太久没见同胞了,知晓北国使团前来,心中难抑激动。
二皇子并没有过分苛责周伯,他轻轻放下手中的《孝经》,眸光中隐有波澜。
从回应金裕王的那一刻开始,他已然踏上了一条不可转圜之路。
今日,是他和乔忠国正面博弈的开始!
功高震主,卸磨杀驴,武将的结局大抵如此。
乔忠国,就让本殿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本事!
这一次,你是否又能滴水不漏、化险为夷!
————
乔娇娇再次坐在了醉仙楼的同一个包房内。
相较于初八那日南离国使团进城的热闹,今日街上的气氛就沉闷多了。
街道两旁同样站满了人,但大家神色严肃,面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嫌恶。
有人甚至咬牙切齿,已经在破口大骂。
乔娇娇很能理解雍朝百姓的心情。
历史是一粒沙,落在人头上就是一座山。
原著里不过是一句轻飘飘的“北国无故进犯雍朝北境,烧杀掠夺、无恶不作”。
于雍朝人而言,这就是血淋淋的残酷历史,是雍朝无数士兵舍下性命,才争回了今日的安居乐业。
乔娇娇趴在窗边,一双小手微微攥起,心中已然生出了隐忧。
“爹爹”
【虽然爹爹和哥哥已经提前安排了人手,但如今街上群情激愤,谁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待会儿爹爹出场,百姓们要是被有心之人带节奏,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那简直就是将爹架在火上烤!】
乔地义显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此时正板着一张脸,目光在人群中来回逡巡。
恰在此时,街头出现了一阵骚动。
乔娇娇知道北国使团应是要来了,便探出头去。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她家高大帅气的爹爹!
他端坐于马上,神色平静,眸光锐利。
他的身后跟着北国使团。
他们戴着锦帽,脖颈上缠绕着雪白的狐狸毛,浓眉大眼,身材高大。
队伍行进中,所有雍朝百姓都诡异地沉默着,用仇恨的目光跟随着北国人的身影。
这时候,一道愤恨无比的声音突然在人群中响起。
“北国贼子,滚出雍朝!”
此言一出,犹如泼进水中的热油,普天街上霎时就炸开了!
“滚出去!滚出去!”
“北国贼子,滚出去!”
百姓情绪激动之下,纷纷向道路中央挤去,街上立刻就乱作了一团!
乔娇娇看到这一幕,一脸忧心地坐直了。
【还是来了】
百姓们的仇恨和愤慨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自古以来,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北国使臣是打着恭贺雍帝圣诞的名义来的。
今日北国使臣但凡出什么事,北国皇庭都能拿此事来做文章!
乔忠国不怕打仗,便是七老八十,只要雍朝需要他,他随时都愿意披甲上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