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妹知书达礼,她最是端庄持重,这件事绝对不可能是皇妹安排的!”
雍帝实在是气极了,方才摔笔筒的右手还在微微颤抖。
“不可能?这宫女方才在乔府既然愿意因为冒犯娴儿赴死,对娴儿怎么能算是不忠心?”
“如今在这里支支吾吾,揽下罪责,不就是担心拉扯出娴儿吗?”
“可是,这忠仆倒是没想到,这一桩桩一件件根本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宫女能够完成的!”
“那秽药从南离国买来也是极不易的,定不会只买区区一份!”
“黄培!”
黄培立刻跪到前面来。
雍帝眉宇阴沉,声音冷凝,“搜宫!带人去搜昭华宫!”
“父皇!”
大公主神情惊惶,凄声叫道。
“父皇,娴儿没有!这不是娴儿做的!”
她此时已经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了。
她确实不止买了一份,而是三份!
毕竟路上有可能损毁,计划也有可能一次成功不了,她习惯是有备无患的。
而此时另外两份就藏在昭华宫内,若被找到,就当真是万劫不复了!
“父皇!今晚一旦搜宫,必定众人皆知,如此一来,娴儿当真没有脸面在宫里待了!”
雍帝听过这句话反而气笑了。
“你还担心搜宫丢脸?娴儿,那你做下这些勾当的时候,可曾想过朕的脸面,皇室的脸面往哪里放!”
“打主意竟然还打到了朕的身边人身上,你可当真是”
说到这里,雍帝忽然墨眉一竖,厉声问道:“你且告诉朕,这件事老二有没有参与,这件事是不是他的主意!”
大公主正心神俱乱,雍帝这句问话反而扯回了她的一丝理智。
今日无论结果如何,二弟都将是她最后的倚仗,她不能将二弟供出来,否则今日一败涂地后,她就再无翻身的可能了。
想到这里,大公主急忙摇头,“没有,二弟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大公主话音刚落,雍帝突然撑住身前长案,久久闭目无声。
乔忠国闻言在心中啧啧两声,要说厉害还得是圣上啊,大公主不打自招了!
太子还在兢兢业业演着戏,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大公主,疾呼一声:“皇妹,你!”
大公主先是一怔,而后脸上的血色慢慢褪去,她绝望地看了雍帝一眼,最后直接瘫软在地。
方才父皇问她,这件事和二弟有没有关系。
如果她是无辜的,她应当回道:“父皇,这件事本就与儿臣无关,这不是儿臣做的啊,更遑论还被禁足在宗人府的二弟了。”
而她心神大乱之下,只否认了后半句,这就相当于默认,这件事就是她做的
“好,好啊——”
“你们一个个的,当真是逆了天去了!”
雍帝右手在案上猛地一扫,叠在一旁的奏折噼里啪啦全摔到了地上。
他整个人微微一晃,这一刻只觉得眼前发黑,胸口发悸,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父皇!”
太子见状急忙跑上前去,一把将雍帝扶住了!
“父皇!”
大公主看见这一幕,也当真是骇极了,整个人都跪直了。
“邹太医,快宣邹太医!”
太子疾声叫着,神色紧张无比。
雍帝借着太子的搀扶慢慢缓过气来,却摆了摆手。
“不必,不必宣太医。”
他缓缓坐了下去,这一刻心中悲凉,气恨无比!
他怎么也想不到,长女平日里的乖巧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她竟全然弃皇家颜面于不顾,做下此等丧尽天良之事!
雍帝长长呼出一口气,突然沉声说道:“如今,朕只有一件事想不通。”
他看向已经泪流满面的大公主,冷声问道:“你为何要害兖国公府的左小姐?这件事和兖国公又有何关系?”
谭瀚池依旧跪在地上,听到这话神色微动。
因着乔府的关系,圣上未必会同意他和左小姐的婚事,今日不若以退为进,搏上一搏!
想到这里,趁着大公主还不敢坦白之际,谭瀚池朗声开口:
“圣上,此事或许臣有些头绪。”
“因为,左小姐是臣的心上人。”
圣上,收回成命啊!
雍帝听到这里,定定看向谭瀚池,脸上满是意外。
“谭爱卿心悦兖国公府的小姐?”
乔忠国也是第一次听说此事,立刻垂眸震惊地看了谭瀚池一眼。
他们都还没开始撮合呢,谭小子竟然已经看上安宁了?
这小子是真贼啊,眼光还毒辣!
安宁那孩子真是极好的了,竟然早早就被他挑中了!
谭瀚池面对雍帝的询问,稍有些羞赧地点了点头。
“不敢瞒圣上,那日承蒙圣恩被钦点为状元,打马游街之时,曾对楼上的左小姐惊鸿一瞥。”
“臣自幼埋头书中,不曾考虑过其他,如今年至弱冠,见身边的同僚都已成了家有了孩子,这才慢慢起了心思。”
“只是左小姐身为国公府嫡女,身份尊贵,臣出身低微,如今虽得圣上荣宠,可在京中依旧毫无根基,故而不敢高攀,只将这份心意藏于心中。”
“今日乔家大郎新婚,圣上命臣前去恭贺,臣再次见到了左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