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凶险的一关,算是过了。
他正要谢恩,皇后冷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圣上,将二皇子送去宗人府吧。”
此言一出,二皇子眉头复又蹙起。
禁足重华宫和禁足宗人府完全不是一回事,皇亲国戚一入宗人府,那必定是有大过的。
入了宗人府后,他身上便算是有了污点,离那个位置也就更远了!
雍帝闻言面色沉沉,看不出心绪。
皇后却丝毫不惧,继续开口:
“圣上,二皇子今日虽未铸成大错,但毕竟被虞昭仪蛊惑,竟连她想要谋害圣上和太子都肯遮掩。”
“而且今日,小四险些丧命虞昭仪之手啊!臣妾现在想来,依旧胆寒不已!”
“如果二皇子能及时将虞昭仪扭到圣上面前,小四又何须在鬼门关走一遭!”
“臣妾只是想让二皇子深刻反省一番,毕竟只是让他在宗人府禁足一年,又不是永不归宫!”
见雍帝还不同意,皇后突然几步走到雍帝身前,直接跪了下去!
“母后!”
太子和四皇子同时叫出了声。
皇后面色刚毅,抬眸直视雍帝,冷声说道:
“圣上,臣妾自问这么多年不曾亏待老二分毫,今日小四遇险,是臣妾所不能忍的。”
“上次狄在英刺杀小四,有圣上主持公道,臣妾已经不曾插手,难道今日又要重拿轻放,伤臣妾和小四的心吗!”
雍帝听皇后突然提起狄在英,瞳孔不由地微微一缩。
黄公公静静立在一旁,听到皇后这话,心中暗道一句:
这下皇后娘娘可真是歪打正着了,那狄在英与玉琉娘娘的旧情已经是圣上的一块心病了。
这时候,太子也站了出来。
他神色平静,拉着四皇子一同跪在了皇后身边,温声说道:
“父皇,儿臣知道今日之事亦非二弟所愿,二弟从来也是疼爱小四的,若知晓虞昭仪事后会伤害到小四,他也绝不会一时糊涂。”
雍帝听到这里,以为太子是替二皇子求情的。
谁知太子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二弟到底还是太过年轻,所以才会轻易被虞昭仪蛊惑,故而儿臣附议,还是送二弟去宗人府好好反省一番吧。”
“届时一年期满,儿臣定亲自去宗人府接二弟回宫,从此我们兄友弟恭,一同为父皇效力!”
二皇子闻言猛地侧过头去,定定看向太子。
这么多年来,这是太子第一次,正面对他出手!
雍帝真正的样子
“父皇,您觉得呢?”
太子眸光清澈,始终望着雍帝。
二皇子借着衣袖的遮盖,缓缓收紧了双手。
他知道,今日皇后和太子齐齐出手,定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
如果他此时干等着,逼迫雍帝做出选择,只会消耗雍帝对母妃的情意。
索性以退为进,雍帝定会顾念他的懂事,对他心怀愧疚,多加照拂!
不过是一年的宗人府,他有的是翻身的办法!
想到这里,二皇子以额磕地,朗声说道:
“父皇,四弟遇险,儿臣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宗人府禁足一年,儿臣该去。”
“儿臣定会在宗人府中好好反省,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
“父皇便按照母后所言,送儿臣进宗人府吧!”
雍帝垂眸望向地上跪着的四人,那是他的皇后和他的三个儿子。
他们的神情都那般恭敬。
雍帝眉宇深深,无人知他心中到底是何想法,半晌,他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那就送老二去宗人府反省一年吧,小四今日受了惊吓,皇后好好安抚安抚他,就这样罢。”
雍帝说完后,不再看众人一眼,拂袖而去。
黄公公见状,赶忙对皇后等人行了一礼,而后匆匆跟上雍帝。
眼瞧着已经走出很远了,黄公公揣度着雍帝的心思,恭敬问道:
“圣上,宗人府寒凉,条件简陋,是否提前为二皇子准备些什么?”
雍帝面色沉冷,就在黄公公以为雍帝正在气头上,不愿多说之时,雍帝突然又开口了:
“老二真是心大了,虞昭仪竟然是他安排的,连朕都被蒙在了鼓里。”
黄公公听到这话,心里猛地一惊,原来圣上都看出来了!
想到这里,黄公公悚然一惊。
是了!
以他对圣上的了解,如果圣上不想送二皇子去宗人府,那皇后娘娘便是跪个一天一夜,圣上也不会改变主意的。
毕竟当年为了让圣上打掉玉琉娘娘肚子里的孩子,皇后娘娘和后宫众嫔妃也不是没这么做过。
所以是圣上自己要罚二皇子!
可圣上方才偏偏不说,而是让皇后娘娘拿主意。
这是惩罚二皇子的同时,又试探了皇后娘娘的心思啊!
黄公公思绪刚走到这里,就听到雍帝喃喃一语:
“就让老二去宗人府吃一年的苦吧,朕估摸着是对他太好了,竟让他生出了无法无天的心思,染指到了朕的枕边。”
“他若是乖巧听话,有些东西,朕为了玉琉愿意给他,但他若来抢,这就不一样了”
黄公公闻言脚步微微一顿,望着雍帝挺拔的背影,顿时浑身寒毛直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