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堪大用,也不必想着报仇了,让二皇子保你下半生衣食无忧即可,然儿然儿你就让二皇子纳了她吧!”
“你将三分之一的名单交给然儿,让她不要犯蠢,守好名单,二皇子投鼠忌器,自然也会善待她的!”
马车粼粼前行,车内是盛启山殷殷切切之语。
他的孙子孙女都是蠢的,他却不得不为他们铺好后路!
盛明诚听到这里,已经泪流满面,心里的悔与恨当真要淹没了他。
“爷爷,您呢?爹娘呢?我们庆国公府那么一大家子啊——”
盛启山疲累地闭上眼睛,长长叹出了一口气。
“你拿走名单后,爷爷会写下告罪书,自悬于祠堂房梁之上,祈求圣上恩典,留我庆国公府一丝血脉。”
“你只需要藏好名单,找到二皇子,照着爷爷方才说的去做就行了。”
“爷爷!”
听到这里,盛明诚再也忍不住,抱着庆国公的双腿痛哭出声。
“是孙儿该死!孙儿这就去求见二皇子、求见太子,孙儿也去敲登闻鼓求见圣上,就说这一切都是孙儿做的!”
盛启山摇了摇头,或许是看透了这场必死之局,他反而平和了下来。
“就你这蠢笨的德行,插手春闱的事,你做得出来吗?”
“罢了罢了,早就该想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
庆国公府的马车疾驰而去,车上隐约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这一边,乔地义正凝神看着自家爹将谭兄接走,这时身边一位壮汉突然不动身色地朝他做了个手势。
乔地义见状眼前骤然一亮!
盛启山回府了!
他回了个手势,意味着——
开始收网!
一定要见到二皇子
庆国公府的马车径直开进了府内,盛启山干脆利落地下了车。
盛明诚面上涕泗横流,跌跌撞撞跟下马车后,几乎滚到地上去。
府内下人看到这一幕,以为郎君又被国公爷教训了,赶忙低头不敢再看。
“诚儿,跟爷爷来!”
盛启山一路直奔书房,屏退所有下人,将盛明诚叫到了跟前。
“爷爷方才在马车上和你说的,你在这里再重复一遍。”
盛明诚双目通红,带着哭腔重复道:“拿到名单后,务必妥善保管”
盛启山一边听着,一边走到书房的最深处,扭动架子上一个不太起眼的花瓶。
咯——嗒——
机括转动的声音响起,下一刻,盛启山面前的墙上便出现了一个暗格。
他小心翼翼地将其内的信封取出,珍而重之递到了盛明诚手上。
“记住,这是你和然儿的保命符,绝对不能丢!”
“然儿她痴恋二皇子,只怕会被诱骗,爷爷思来想去,剩下的三分之一名单还是你自己捏在手里。”
“只要二皇子善待然儿,你看着慢慢透露即可。”
盛明诚听到盛启山这交代后事一般的语气,再次泣不成声。
“爷爷,都是孙儿的错,您打我吧!打我踢我骂我都成!”
盛启山疲惫至极地摆了摆手,“当年忙于在朝堂上拉拢钻营,已经忽略了你爹,却还是没有吸取教训,将你教好。”
“这庆国公府的覆灭之责,终究是要落在我身上的。”
盛明诚咚地一声跪倒在盛启山面前,心中千万分悔意,也换不回当初了。
“不要声张,别告诉任何人,揣上足够的银票,带着然儿先出府躲起来,一定要见到二皇子!”
盛启山心中坚信,雍帝必定爱护二皇子,若有二皇子求情,他庆国公府的血脉一定能够得以保全!
“走吧。”
盛启山冲盛明诚挥了挥手。
“爷爷!”
盛明诚俯在地上,紧紧抓住盛启山的鞋子,高声泣呼。
“爷爷,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啊!”
盛启山沉下脸来,“快走!那谭瀚池到了金銮殿上,用不了多久,宫里就要来人了,到时你和然儿走都走不了!”
“快走!”
盛启山狠狠踢了一下盛明诚的肩膀,然后决绝走到书案前,亲自研墨。
他要写告罪书,痛陈自己的罪过,再追忆往昔,希望能让圣上生出哪怕一点点的恻隐之心。
这样一来,二皇子后续求情的胜算才会更大……
“爷爷!”
盛明诚连连磕了好几个头,眼看盛启山不再看他一眼,这才擦干泪水,捂紧胸口的信封,匆匆出了书房。
春秀院里,盛秀然还在凝神练字。
前几日听闻圣上亲自开口,许孟谷雪进宫参加端午宫宴,她心中都快气疯了!
为了在宫宴上压孟谷雪一头,她这几日越发卖力地作诗练字。
砰!
房门突然被粗暴推开,盛秀然被吓得一激灵,笔下的字就错了位。
“哪个狗东西没长眼啊!没看本小姐在练字吗!”
盛秀然怒斥出声,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双目通红,满头汗珠的盛明诚。
她顿时花容失色,“哥,你这是怎么了?又被爷爷打了?”
“唉,我早就劝过你的,你好好听话,别出去拈花惹草,爷爷会给你安排一门好亲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