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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古灯呜明

 

原是我想多了,他在何处都游刃有余,招人喜爱,又不是我,脑子一根筋转不过来。那些从前我想都没想过的骂人的话出现在脑子里,什么贱人,骚货,狐狸精。

“王叔,本宫说以礼相待就是以礼相待,没骗你吧?”谌晗落落大方,又对我皱起眉头,示以警告。我意识到眼中赤裸裸的怨恨太明晃晃,收敛眉目,手指仍绞着衣侧。

我头脑发紧,呼吸不畅,心脏难受。我不知道我怎么了。

谌晗道:“珗儿,你将何姑娘带下去……女眷相处也要注意分寸。”

他拾起美人扇走在前面,从我身旁经过。

我跟在后面。

树影笼照,我想好了怎么开口。

“你为什么这么做?”

他驻足,但没有回头。

“你不知道我对太子的心意吗,还要这样?”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我受够了,不想分辨,懒得分辨。

好啊,你也受着吧。

-

覃隐

谌晗同我站在长廊下,等谌辛焕和她来。日光与树影将廊下分割为两个世界。

他负手而立:“你说酆国与大璩打不起来,为何?”

“只要郤泠还在中间跳脚,挑拨离间,浑水摸鱼,酆璩就不会起冲突。”我说。

在给阙狄衡的信中,我至少列举了十五条两国开战郤泠坐收渔翁之利,对酆璩两国都不利的证据,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近两年抓到的郤泠派来的细作探子增多。

他们讲酆国话,习酆国衣着行为,天衣无缝,被抓到就自招是酆国人,除了郤泠身材普遍矮小,识破离间计是在抓到大量细作后发现这条规律。不出意外,酆国应同样如此。

谌晗看着我问道:“你说一条郤泠挑拨离间浑水摸鱼的证据?”

“郤泠近海河道多,趁此机会卖给璩国大量水舰运船,大璩水路纵横,又有顺流之利,理所当然选水攻行军路径,但酆国却山地居多,越往皇城腹地深进尤是,如果买了郤泠的船舰,只怕攻进酆国边界,就要开始挖水道。”

他接着往下说:“朝廷太乱,只要买通官员,收受回扣,宦佞托后宫嫔妃安插的人在父皇耳旁吹枕边风,第二日就大量购入这些船舰。战船闲置在江中,每天都有腐朽损坏,军船维护需一大笔支出,如果没开战,消耗也是消耗不起的,但又必须得造,以防入侵。”

这些多余的船,被架空的皇帝与太子都不清楚世家权臣到底私吞多少钱款。

过了一会儿,日头偏移,我道:“臣这儿有条计策——佯攻。”

他让我细细说来。其实很简单,就是装作讨伐酆国,私下与阙狄衡通气。在郤泠自以为计谋成功,弹冠相庆时杀他措手不及。

“郤泠只要继续作死,酆璩必然先灭它。”

谌晗脸色阴沉。

-

谌晗命人用胶封住我的嘴,以免被人发现他府上有个男人,这男人正是翡玉公子。他不想风声走漏,传出太子畏惧童谣故而囚禁翡玉公子类似谣言。

每天夜里脱下襦裙罗衫,坐到镜子前,用小钳镊子一点一点挑开唇上黏住的皮肉。尽管已十分小心,动作细致,到最后还是翻起皱皮,血肉模糊。撕裂的皮和肉的过程就像剥离面具。我血流满口。

但到如今,已经习惯,任何话语行为疼痛都泛不起涟漪。

我转身面向她,她似乎对我有种误解,我没那么蠢。

舀起一瓢旁边浇花桶里的清水,作势要从她头顶淋下,她举袖子格挡。

她等了许久没有下一步动作,悄悄从袖子背后抬起眼睛看我。

若是真的喜欢,仅凭她的美貌,要一个男人再简单不过。

“谌辛焕跟我抢,谌晗跟我抢,你什么都要跟我抢。”扔下水瓢。

“你搞清楚,是我表明心意在先。”嘴比臭石头还硬。

“现在是他对我心悦臣服,难道不是你后来?”

她眼里的委屈更重了,还有种怨毒的愤恨。

“你捷足先登,近水楼台,卑鄙!无耻!”

这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拧过来,任重而道远啊。

“好,我卑鄙,我无耻。”

过去把她抱起,她顺从地把腿盘到我的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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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罗帐,我把她放下,床榻鸳鸯纹绣,她勾着我的颈,想来拽面纱,我避开了。

她撇撇嘴,很不服气的模样。下体那道细细的肉缝摸一阵就出了很多水,我把帕巾迭成方块,沾那处的水伸进面纱下,擦掉干涸的血迹,和撕裂曝干的嘴皮,确定不会伤到她,再俯下身去。

她的手抓紧床单,抬起腰,细弱呻吟溢出檀口,一室旖旎。

谌晗那个懦夫,竟想的是把妹妹送去酆国和亲。

只怕以后打仗敌军打到脸上,他也会把身边最宠爱的妃子推出去挡箭。

别人就算了。

-

她趴在我的肩头,跟我说:“我最近听说一个事儿。”

“先前叶家还在时,叶侯爷之女,嫡女叶琬貌若天仙,被南铎王谌辛炆看中,苦求不得,没两年,叶家不堪其扰,许下婚配要将叶琬嫁入门楣清廉的御史大夫府,谌辛炆就跟疯了似的。未等昏礼之日,叶琬失踪了。一年后,有人说在城郊一处私宅似乎见过叶琬的影子,还是有妇人临盆不得不找大夫去才透了点风。”

她说完小心探着口风:“你是不是被他……?”

“没有。”补好不当心撕破的衣角,我把衣服递给她。

她还抚着针脚怔怔失神,我把她拖过来服侍穿衣,真是太后命。

穿好外衫,帮她把柔顺披散的头发从衣服内拿出,她转头问:“你的女红……”

“没见过缝伤口缝尸体吗?”

她又是一愣,“没有。”

也是,往人的身体下刀的都很少。

她总是恍神,我两指掐着她的下颌,扳过她的脸。

“如果我……”刚想说若我不能离开太子府。

“如果什么?”她神情恍惚地迷离。

算了。

-

子时夜,在房中看书,有人来敲门,是正妃娘娘,孙氏。

我道:“娘娘,这个点来找在下,旁人看见,让太子知道了,是要误会的。”

她用手帕掩嘴咳嗽:“无妨,殿下早就不在意我了。”

我请她进来,生起炭盆,再把手炉塞到她怀中,她感激道,“多亏覃公子的药,依我这病本该就去了,幸亏公子住到府上,是我的福气。”

放下火钳,“娘娘找我,所为何事,可是身体又不适?”

“听闻公子与宁哥哥是好友,想请公子带一封信。”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我,“大抵是我最后一封信了。对父亲哥哥有愧,没什么遗言留给他们的。”

我心中悲凉,郑重接下这封信。

翻着炭盆,“娘娘,你心中有怨吗?”

她回答,“说没有怨是假的。”

“娘娘,您不该就这样去的。”生出些无谓的感慨。

“其实我知道,公子可能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她看我抬头看她,笑意更深,“这次来也是问问能不能帮的上忙,托公子送信的情,这样还也罢。”

谌晗不曾爱她,对她没有一丝愧疚,连利用自己的死使他愧疚答应做某件事都做不到,我没有能用到她的地方,但还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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