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教吧。”
伏黑弯腰捡起平板电脑把痛苦面具留给自己,钉崎抓着头发嚷嚷“为什么世界上还存在这种屑,偷偷摸摸玩了一路消消乐都还没讲过任务到底是什么情况”,虎杖眼睛都睁大了下意识问出声“哇这个好玩吗”。
然后被两位同伴左右各捶一拳。
“总之就是这样。与诅咒师战斗和与诅咒本身战斗还是存在一些区别,这次也算相当难得的机会,你们试试看就知道了。”男人说完又看了后排一眼,才继续道,“はーいっ、有疑问嘛?”
“五条老师!”虎杖举起手。
“悠仁同学,请说!”男人毫无必要的伸直胳膊做出“请”的姿态,夸张的简直像要填满车内最后一点空隙。
“这么晚出发是因为诅咒师夜间活动较多吗!”
“不是哦,是因为老师刚刚才被要求马上要搞定这个诶。”说着便托起下巴,眉头嘴角都皱起来,像闻到放了两天厨房垃圾时的表情。
“那不就是你自己的任务吗!!”钉崎吼的时候半个身子都向前探,“不要把偷懒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啊失格教师!!啊啊啊明天早晨还有季节限定的眼影盘想抢啊,如果今天熬太晚没爬起来导致售罄全都怪你啊啊啊。”
“但是这也算我鱼,连触手带吸盘缠着压着绞着肢体躯干,把一切精力心情缠食吸尽,要把人生吞活剥吃干榨净。
不过幸好胜利在望。
还剩最后四本,只剩最后四本。
办公室没开灯,风扇发出规律轻响正慢慢悠悠的转,身后的大片玻璃窗把室内都染成昏黄暖色。操场传来的部活训练嬉笑打闹一切动静已通通无限趋紧于无,只偶尔有一两声笑或追跑的脚步。别说学生,这个时间,教职工都基本早走没影。
带回家肯定是不会批了。只是正又累又倦注意力涣散,再趴着搞不好会睡着。
可就只剩最后四本了。
想着便索性站起身。抻抻胳膊伸懒腰,把手头半天都没读进去的作业本举高,在人去楼空的校舍中,在没人的办公室里,在左侧三角尺和右侧网球拍棒球棍的夹缝间,转着圈的踱步。
深吸口气,你字正腔圆声情并茂大声朗读刚刚死在办公桌上也读不下去的这篇周记巨着,
“——‘每天的早饭都是洋式,我家妈妈每天准备的都是红小豆面包。’”
只能说死都看不进去是有理由的。不是自己教学能力堪忧,就是这个学生值得肢体暴力来上一拳,你姑且真诚的期待他只不过是偏科异常实则另有建树。
原地转了一圈,面带微笑调整心态,你饱含深情抑扬顿挫的继续读,
“‘つぶあん或こしあん,都很好,可我都不喜欢!因为我从来都不吃红小豆面’——”
什么鬼东西吧!!
摔了本子你跳着脚的叫,边将崇高情怀化为嘶吼边大力猛翻封面,倒是要看看这个气死人的崽子姓甚名谁敢这样堂而皇之浪费美丽教师的心情糊弄鬼。
就是这时听见有人笑。
抬头一看好像正站在办公室门口。天色渐晚,好大一团昏暗,全然看不清来人。视疲劳眼压高晶状体调节差,只隐约觉得不是学生也不是同事,大抵没见过。
压着火气揉揉脸,你眯起眼刚要仔细分辨,对面便说着“打扰你了?抱歉抱歉”啪嗒一声脆响,随手把门边的开关按亮。
白炽顶灯呲呲啦啦了半秒电流响,世界刹那银白雪亮,晃的人眼泪都激出来。像见不得光的吸血鬼像在佛陀面前显真身,条件反射你护着脑袋闭着眼,呲牙咧嘴的躲。
“エェッ、又太亮了呀。”陌生人说着啪唧又按一下,“那我关掉哦。”
眼前又瞬间全是躁点漆黑。你睁眼瞎似的摸索,把隔壁同事桌边的置物架都撞的摇摇欲坠一通响。
因而开关又被再次按亮。
半伏在椅背边缓慢适应亮度,一时还睁不开眼。你秉承崇高情怀克制着问哪个班的,这样戏弄老师是要被记过的。
“监护人也可以被记过的呀?”对方笑着答复,“是伏黑的家长。”
你挤挤眼睛撑起身,这才看清来人,并彻底陷入呆滞。
染了头银发的高个男人曲着指节在门框上轻叩两下,补上敲门后边摘墨镜边几步跨近。线衫西裤不菲的鞋,股下五千米还生着张漂亮脸,搭了件スポーツジャケット,配了满眼盈盈笑。
这世间或许不存在一见钟情,但可能真存在“帅脸治百病、美男能入药”。只感觉周身一凛,偏头痛腱鞘炎颈椎病坐骨神经痛腰椎间盘突出都简直像被盛世美颜明显改善了。
靠脸行医的永田德本“伏黑家长”正在你面前站定,两手一背,倾身轻晃了一小下,偏偏脑袋眨眨眼。可能正在身后捏着镜腿摆弄着玩,把墨镜轻磕在另一手指尖。
在等你开口。
你在神情恍惚呼吸困难心跳加速抖若筛糠,无意识的后退一步撞翻三角尺,又下意识的转身一屁股碰翻置物架。
至此,在你大脑宕机意识游离之时,拍子球棍护目镜,已连带着不知多少颗蹦蹦跳跳的大球小球,正式开始叮铃哐啷声势浩大的满地飞弹满地撒了。
“要帮忙嘛?”男人放下墨镜接住砸下来的网球拍,在指间转了一圈憋着笑反手插回架子里。
棒球排球羽毛球、手套头盔护目罩子,体育用品归位的比你飘在外的魂都快。最后一颗小小的白色球体咕噜噜滚到皮鞋边,至此止住动势。皮相好到惊天动地的“伏黑家长”弯腰矮身指尖一捏,边向后一抛掷进框里边顺势凑近,在你脸前摆了摆手,
“有接到学校的电话,说要监护人过来一趟……”
哪怕只为礼貌起见也该好好作答。可喉咙气管正前所未有的发紧收缩喘不上气,身体像被扔在铁板上灼烧。说不出话,你扯着领口松了松,自己抚着脖子艰难的吞咽,愈发头晕眼花脑子里嗡嗡响。
难道还真存在一见钟情?
你试着指指桌面,但出于不明原因连手指都动不了,最后也只眼珠猛翻,往周记本上扫了扫。
随后的一切发生的便极快。男人先是直起身指尖点着翻了翻本子,又扬起腕在人头顶半寸高处凭空轻描淡写的挥了下,最后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小臂拉起差点虚脱摔倒的你。
“到底是有多讨厌批作业呐……”拎你在椅子上坐定后,对方在人面前蹲下仰起脸明晃晃的笑,“就因为‘つぶあん和こしあん’?刚刚差点死掉哦——”
眨了眨眼抿了抿嘴,可能在等被接上后半句。
而你在大惊失色下正喘着粗气两手扒拉着脑袋肩膀腿从上到下连串的摸自己。腰不酸了手不疼了腿有劲了呼吸顺畅了也不再耳鸣个不停了,偏头痛腱鞘炎颈椎病坐骨神经痛腰椎间盘突出影都没了,所以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瞪着对面刚想问,便眼见那个人转而扭身扒在你办公桌边,伸着胳膊像在捞东西。
是你的名章,被捏在手里看上去格外小。
男人在自己手背上盖了个戳,又轻又慢的读出来确认后,这才抬眼看向你,“这不是连名字都很可爱嘛……好啦好啦,现在可以正常说话了嘛,老师?”
大梦初醒般的回过神,你“是是”着应了一串。虽然搞不懂怎么回事,但毫无疑问是被帮了大忙。你边飞快又小声的嘀咕着“伏黑同学的家长”“有接到学校电话是吧”,边手忙脚乱在满桌子翻找。
无论如何得送点什么当谢礼才好。左手边墨水瓶没拧紧右手边图章没盖盖,四五叠横纵交落分类好的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