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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祖宗可不是这副谨小慎微的样

 

&esp;那祖宗可不是这副谨小慎微的样子,更从来没给自己倒过酒

苏格拉瓦睃向他瘦削的侧脸。

颇感触目惊心。

霍骠的脸部轮廓本来就偏薄,棱角凌厉分明,现在多少显得有些可怕。但无疑还是英俊的,骨相的优越这时反而更能清晰凸显。

苏格拉瓦的眼神复杂而压抑。六百个日夜,他也在疯狂地思念沉拂砚。然而他的痛苦,甚至无法表露人前。

“看傻了?老子又不是女人。”霍骠鹰隼般锐利的视线在他脸上扫量而过,便不再理会,慢悠悠踱去后院将军的狗舍。

沉拂砚不在,他逐渐分了一些心思在二人的爱宠身上,彷佛这样,就能越过空间的阻隔,与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维持某种精神上的衔联。

将军对沉拂砚的感情比对霍骠深多了。沉拂砚离开前,霍骠都不怎么搭理它。

一年多的相处,它跟男主人也逐渐培养出深厚的情谊。霍骠还没走近,它已步履矫捷地迎上前。霍骠朝保姆摆摆手,示意他下去,蹲下抱着将军的脖子给它揉了揉毛。

皮下面全是骨头。更多免费好文尽在:yhuwu

沉拂砚离开后两个多月,也许是意识到她不会回来,将军情绪低落,饮食消减,后来甚至出现厌食、绝食的迹象。

保姆惊觉不妥,不敢隐瞒,马上去找吴淑芳。霍骠也是从那时起开始关注将军,而非纯粹作为一件为了讨好、牵制沉拂砚的工具。

霍骠摸着将军一身粗壮晰突的骨骼,好几个月前保姆就报告,将军已恢复正常饮食,肉不该长这么慢。他若有所思地扯扯它吻颚的皮毛,“将军,你现在还会惦记妹妹吗?”

妹妹这个词像是触发了将军脑子里某种机制,它直楞楞地抬头注视霍骠,清澈乌亮的圆眸慢慢变得濡湿。

操。

霍骠骇笑。他头一回看到畜生流眼泪。不过将军是他养的第一条狗,狗落泪是不是常态,他不得而知。

但霍骠很快就无暇顾及。

一种痛不欲生的激烈情绪猝不及防席卷了他全部心神。眼眶在同一时刻变得滚烫,用力推开将军,挺阔的脊梁摧枯拉朽般垮塌,臂肘抵在草坪上。

他太瘦了,腰背弓下,肩胛骨和胸椎的棘突一块块支楞横出,几乎要戳破皮肉。饱经毁损的胃囊一抽一抽地疼,食管隐隐涌起铁锈的腥气儿。

霍骠积威甚深,将军被他推开后不敢擅自靠近,不知所措地绕着他团团转了几圈。见主人毫不理会,它只得伏下脑袋嗷嗷低鸣。

霍骠喉头剧烈地耸动,“沉拂砚……”单是念出这个名字,已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胸腔不堪重负般震颤起伏。

你说你喜欢我……你答应过,留在我身边,不会离开……

难道,一切尽是逢场作戏,她一直都在哄骗他?

沉拂砚清丽妩媚的眉眼,娇糯甜蜜的笑语,她在他身下又骚又软的动人绰态,像走马灯一样在霍骠脑海里循环往复。

自己爱得刻骨铭心,无法自拔的女孩儿,是否曾经有过一刻,真正将他放在上?

“你回来。”一滴透明的水液缓缓滑出眼角,他嗓音发颤,逐渐哽咽嘶哑,“沉拂砚,只要,你回来……”

只要她回来,回到自己身边,过去的事儿,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他都可以既往不咎。

霍骠抬手掩着额,眼尾红成一片,泪液连串砸落,疏长的睫毛沾湿成凌乱的一绺绺,看上去脆弱又疲惫。

他心中的痛苦如同眼里蓄着的泪,俱都阒然无声。

彷佛一头受伤濒死的猛兽,竭力维持最后一丝傲气与尊严。

……

陆飞翮和冯旭见到霍骠时,他脸上略带疲色,神情淡淡的,与往日无异。两名保镖帮他推开门后,没有第一时间退出去,目光如电,往包厢里细致逡巡一周,才掩上门守在外面。

陆飞翮清楚记得上一次的酒局,霍骠脸色灰白,豆大的冷汗像下雨一样滑落额角,“十有八九是胃出血,叫救护车。”语气冷淡地吩咐他跟冯旭,好像嘴里说的是某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沉拂砚的离去,彷佛把他对生活,对生命的热忱一并带走了。

有那么一刹,陆飞翮甚至暗暗庆幸,自己自始至终没有机会亲近沉拂砚,对她只有阴暗的,求而不得的渴盼与迷恋。

霍骠把烟盒和火机随手往茶几一丢,坐到正中央的沙发里。他一身深灰色意大利kiton纯手工量身定制的西服,腕上戴着百达翡丽的鹦鹉螺万年历白金手表。

勃艮第酒红色领带被他扯得松松垮垮,长腿岔开,慵懒地往后一靠,又与他严谨硬派的奢华装扮格格不入。

冯旭喊了声“骠哥”,蹲过去帮他抖烟,擦着打火机,点火,动作纯熟无比。

霍骠咬着烟嘴朝他点点头。

陆长翮搂着女伴坐在他对面。家里已经为他定下了未婚妻,他也并未如何收敛。

“二少,觉着怎么样了?”他指了指霍骠胃的位置,面露担忧,还带着点儿心有余悸。

“没事儿。”霍骠不愿多提,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他怀里的女人,神色微微一动。

这个女孩陆长翮曾带出来过,皮肤很白,头发又长又密,黑得发亮,一双形状俏丽的杏眼黑白分明,秋波流转,颇为动人。

生得是很美,然而远不至让霍骠失神的地步,今晚却无端让他想到沉拂砚。

奇怪的是,以前霍骠从来不觉得俩人相像。

这种情况其实不稀奇。譬如一对亲兄弟,外人看来觉得十分相似,甚至怀疑是双胞胎,父母却不以为然。只因父母与孩子日日相处,能清楚分辨二人相貌的差异。

霍骠已经很长时间没和沉拂砚见面了。

陆长翮眸光一闪,松开胳膊,揉了揉女孩的屁股,将她往霍骠的方向一推,“伺候人不会?去,给咱们霍二爷倒杯酒水,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

只喝啤酒就是句玩笑话。除了啤的,桌上还摆满了夜总会里最受欢迎的奢侈红酒,度数仅在12-&esp;15之间。

女孩立刻站起来,小心翼翼地看向霍骠。

霍骠不置可否,抬手往烟灰缸里掸着烟灰。

心里想的是,那祖宗可不是这副谨小慎微的样子,更从来没给自己倒过酒。

一贯是霍骠照顾她,讨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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