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
的凝视着还在酣睡的巴尔,它光是躺着就已经有人高了。艳丽斑斓的鳞状图案随着起伏泛动色彩,仿若一头毫无危险的漂亮野兽。
几人在心底松了口气,动作麻利的将烹饪好的肉食堆放在巴尔的食盘中,石叔手持猎枪警惕着。好在直到肉食尽数安放完毕,巴尔还是安静的蜷缩成一团,石叔将枪管垂下,冲着同伴招手,“好了,出去吧。”
话音未落,前一秒还在酣睡的巴尔猛然起身,尾巴分为几股,末端长出漆黑的弯钩,直直朝背对着自己的几人射去。附着精壮肌肉的兽躯弓腰下榻,作出前扑的姿势,睁开的璀璨绿瞳中满是即将开荤的兴奋,哪里还有半分睡意!
“快跑!它是在装睡!”
穆守看到这一幕吓得头皮都要炸开,一边高声喊着一边朝笼子门跑去,他得把门打开,不然里面的人都得死!
听到这话的几人头也不敢回,脸色苍白的迅速往笼子入口跑,生怕回头就是一张血盆大口。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巴尔只是愣在原地直勾勾的盯着开锁的穆守,璀璨的兽瞳放大又缩小。
“快出来!”
终于将门打开的穆守朝他们挥手,石叔手持长枪正对着巴尔往后退,生怕它一个不注意便扑上来。段飞白早在巴尔起身那会就走到了笼子前,身为巴尔的饲养者,他自然是能察觉到巴尔对这个高壮青年的在意。
等到几人全都退出牢笼,段飞白伸手将毫无戒备的穆守推了进去,并且顺手锁上了门。
“段先生,你这是干什么!”石叔被吓了一跳,当即没控制住表情对段飞白吼了起来。死里逃生的几人虽也有些懵然,却只是离得远了些,并未出声。
拿人肉饲养渊兽会让它们更聪明,这个说法是流传在人类间的传闻,作为行业里活到现在的老人,他们自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个情况。
“巴尔很喜欢他。”段飞白只是转头露出个默然的笑来,搭在笼子上的手指一顿一顿的敲着节奏,“我想你们应该不介意把他卖给我吧?”
“……”
石叔沉默了,眼神在不知所措的穆守和面无表情的几人身上打转,终于,他低头挪开了步子。
“石叔!石叔!”穆守贴在笼子栏杆上用力拍打,企图唤回几位同伴的良知,然而他们只是头也不回的跟着段飞白走了,只留下他和笼子里的巴尔。
黑影挪动着逼近,穆守战战兢兢的回首,还没等看清,就被粗糙湿润的舌头舔了把脸。下意识的将它推开,穆守这才和巴尔对上了眼,原来那几道花纹是没睁开的副眼,它们此刻正齐齐盯着他。
站起身比穆守还高的渊兽兴奋极了,几股尾巴在空中扭动,时不时拧成一股。它拱着脑袋往穆守怀里蹭,感觉到他的抵触和僵硬之后,这才歪着脑袋思考起来。还没等穆守说话,巴尔一溜烟跑回到餐盘,拖着整个盘子往穆守面前放,它来回踱步,急得就差说话了。
“……是让我吃吗?”
穆守有些犹豫,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渊兽会和人分享食物,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总觉得它不会伤害自己。
穆守犹豫片刻还是决定礼貌的咬上一口,虽说自己对渊兽的伙食没太大兴趣,但还是先让巴尔停下朝自己拱的动作吧。这么想着,穆守弯腰将一块肉排抓了起来,他象征性的咬了一口,多汁柔嫩的肉块便在口腔中迸炸。
“原来有这么好吃吗?!”
巴尔喘着粗气守在一旁,锋利的爪子被收回肉垫,它不住的踱着碎步,胯下升起勃然的恐怖肉棒。
真好,我的母兽接受我了。
“师弟,师弟!”
一道身影自院外径直闯入屋内,缀在他身后的侍卫们面色难看,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只能任由来者一路无阻的来到主子面前。银笙放下手中的丹书,朝他们使了个眼色,那群侍从便如释重负的退出院子。
“师兄,什么事让你这么着急啊?”眉目隽秀的少年开口,他天赋极佳,是个被外界修士赞誉的炼丹天才。奈何入门最晚,年纪又是最小,于是排了个老幺。
来者是他名义上的大师兄——李旬,根骨平凡,相貌也不似寻常修仙者那般斯文标致。粗眉入鬓,三角眼微微上挑,高挺的鼻下是丰润的厚唇,端的是一副威武正派,倒是更像那群体修。
“快帮我看看它。”李旬从怀里掏出一只幼崽,雪白的皮毛上沾染着血迹,如同月牙的印记在其额间微微闪烁,一副濒死模样。
银笙蹙眉,这幼兽怎么这般眼熟?
“二师弟前几日不是得了一头灵兽吗?”李旬憨憨傻笑,将缘由说来,“我看它皮毛顺滑漂亮,正适合给我做件裘衣。将它剥皮时被这小崽子看见了,我一下没注意,就不小心把它打伤了。”
“唉……师兄,你这……”银笙扶额,心下升起一阵无奈。看似纯良质朴的大师兄实则下手阴狠,只要惹他不快,脱层皮都算得上轻的。他将幼兽接过,仔细端详一番,还好,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只需敷些草药再修养几日便可恢复如初。
银笙将侯在一旁的药童唤来,低声嘱咐着怎么照料。
李旬自顾自寻了个位置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泰然自若的巡视一圈屋内,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好了,你下去吧。”银笙挥袖,将人遣了下去。他转而看向李旬,面上发热,那些在心底排练过无数遍的台词涌上喉头。“师兄,这么久不见,今晚就在我这住下如何?”他们焰离宗势力浩大,附近绵延数百的山脉皆归于门下。身为慕华长老的亲传弟子,他们师兄弟更是一人被分了一座灵峰,用于开辟自己洞府。
李旬玩弄着手中杯具,倒是没说话。他那处洞府离师尊最为接近,三天两头扫过的神识叫他头疼,被人窥伺的感觉可说不上好。若是别人,李旬早就冷着脸打上门去了,可对上师尊,他也只能将不满咽进肚里。
“再说吧。”李旬哼了声,对这小师弟的提议没甚兴趣。
“好的,师兄。”银笙瘪嘴,难掩失落。
“李旬!”惊雷似的咆哮自院外响起,守在外处的侍卫们硬着头皮阻拦,不让人闯入。他们不过是些杂灵根的仆从,平时也就起到一个看守通报的作用,如果人要硬闯,大概是要折上所有人。
好在这人只是隔着院门大喊,并无硬闯之意。
“啧。”将人招惹来的罪魁祸首不耐烦的咂舌,到底是打算起身面对院外之人的怒火。李旬走出院落,咆哮着找自己的正是灵兽被扒了皮的二师弟,如火焰般肆意的赤发被高高束起,与隽秀斯文的银笙不同。燕寒是个嚣张跋扈的少爷,猫眼怒睁,碧色的眸子要喷出火来,鼻头冒着细汗。
“我的月狐是不是你杀的!”燕寒咬牙切齿,仿佛下一刻就会扑到李旬身前将他咬下一块肉来。
“是又怎样?我看它漂亮,正适合当我的狐裘。”李旬掏着耳朵,面色不变,淡然的像是在说待会吃什么。
“好啊,果然是你!”
燕寒气得发抖,这月狐是自己特意寻来准备送给母亲作伴的,谁知道还没等养上几天,再见就只剩个剥了皮的尸体!他往腰侧一抓,通身赤红的蛇鞭就被抓在手中,朝李旬一挥,裹挟着火毒的一鞭就落在了他脚边。青瓷逸散白气,留下一道黑痕,他自然是不会真对李旬动手,只不过是过来朝他撒个火。
紧随李旬出来的银笙见此冷了脸,没人能这么对师兄,就是燕寒也不行!他上前一步,将李旬护在身后,寒气顺着地砖蔓延向燕寒,隐隐有压他一头的趋势。
“燕寒,有话可以坐下来谈。”银笙紧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