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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风很热,蝉也懒得叫。

花园的广玉兰长得很茂盛,它以墨绿油亮的叶片遮住了刺眼的阳光,将自己簪花的手臂探进二楼的阳台。在一片片繁茂花树里藏着这栋极具英式风格的建筑,充满了刻板的浪漫。

男人赤身裸体,面向外坐在阳台棕黄色的大理石围栏上。

阳光斑驳的洒在他身上,他抬起胳膊张开手指,随意的晃动着,像在感受着微风。手腕上的淤青蔓延到小臂,但他却仿佛不在意一般,只是轻巧的将肩膀画了个半圆,便摘下了身前不远的一朵花。

一片宽大厚实的树叶在枝头一抖,便扭动着落了下去。

裹挟着暑气的风刚好吹过花园,叶片偏离了坠落的路线,啪嗒一声掉在孟敬的右肩。被树叶砸中了肩膀的孟敬抬起头,刚好看见那个裸身的男人将一朵半开的广玉兰花萼塞进嘴里叼着,男人纤瘦苍白的小腿跟着风前后摇晃起来,透出薄粉色的足跟轻轻磕着厚重的理石栅栏,腿边还有一个透明的,盛着少量淡黄色液体的无菌袋。

奶色的玉兰遮住了他的半张脸,极短的寸头下,纱布从右耳包裹到了颈后,纤细的四肢和脖颈像脆弱的花枝。恍惚的树影里,孟敬眯起眼,才看到他手背上的留置针,全身混乱青紫的淤痕,以及小腹上的防水贴。

似乎察觉到了有人走过,男人原本微抬的头转向左下方看去。

花园斜坡上的小径,孟敬黑亮的眼远远对上对方浅褐色的瞳仁。

孟敬的心狂跳起来。

男人歪头看着他,像是好奇一般。接着他口中叼着的花儿颤动起来,很快便被嚼碎了,花儿的残肢被他吞下,零落飘散。

“回来了,鲁斯先生。”

男人没什么情绪的淡色双眼和欢快的声音让孟敬有一瞬间的悚然,他想回答他,却犹豫了。

“怎么又坐在这里?把他带进去,否则又要缝合创口,很麻烦。”没等孟敬想清楚该如何回应,贝利特·鲁斯便在他身后不耐的开口。身旁保镖得到命令,快步走向那栋埋藏在花树里建筑的正门。

“亚伯,亲爱的孩子,你还记得他吗?”贝利特看到孟敬愣愣的看着二楼阳台上的人,诧异的问道。

阳台上突然出现两个穿着白袍的人,他们要求男人回房间。男人没有抵抗,反而朗声笑了起来,随即猛然向后躺倒,那两人似乎早就习惯了他的这种行为,没什么意外地接住了他,半托半抱着把他带了回去。

孟敬看到一个立在角落,通体焦黑的画板被他们撞倒,油彩洒在阳台地面,有纸片顺着大理石栅栏的缝隙飘落下来,孟敬伸手接住。

是被烧焦的油画碎片。

他瞳孔骤然缩紧。

“他——”孟敬的指尖有些颤抖,一阵风来,吹走了碎片。

那是孟敬第二次见到时年。

不,那时的他不是孟敬。

他是荆齐,是亚伯·鲁斯。

“你在爱丁堡的成绩很好,我很高兴。亚伯,你将和我一起进行研究,相信人类的命运一定可以改变!”贝利特拍了拍孟敬的肩,一丝不苟的浅色西装上聚起折痕。

“爸爸,可你没告诉我……”荆齐心乱如麻。

他知道他这位父亲一直在研究的东西是什么,但是时年……为什么时年会在这里?

贝利特没有说话,而是越过荆齐向前走去。荆齐快步跟上,追问道:“父亲,请告诉我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亚伯——”贝利特语气忽然严厉起来:“难道你不想救你的母亲吗?她那样可怜,疯癫……附属性别的出现是人类进化的失败,人类会因此灭亡!”

提起母亲,荆齐语塞。

当年荆齐的亲生父亲荆楚意外去世,母亲齐芳玉又不忍心打掉腹中刚成型的胎儿,只能带着怀孕的身躯艰难生活。在荆楚的同事,也就是这位贝利特·鲁斯的几番示好后,齐芳玉嫁给了他。

他对齐芳玉很好,很爱她,可他是noral,除了爱和钱,他不能给齐芳玉这个sub任何精神依托,她的精神力被一点点消耗掉,几近疯狂,而贝利特·鲁斯还在幻想着自己能够消灭掉基因演化出的附属性别,让do与sub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时常道貌岸然的说这是为了人类进化而进行的伟大研究,但荆齐非常清楚,他的目的说起来也是自私的。

贝利特嫉妒do的能力,他比荆楚更早爱上齐芳玉,却因为noral的身份不能得到她。他想消除的或许不是附属性别,而是附属性别下自己与他们的差异。

“你也是noral,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我这么做是正确的。”贝利特叹气道。

“人体试验是不道德的,是违法的!而且为什么一定要是他……”荆齐干燥的辩驳着。

贝利特哼道:“当研究成功的那一天,世界都将为伟大的成果欢呼,没人会在乎在过程中付出了什么。成功的路上,总是踏着鲜血的。至于为什么选择时年,等你准备好加入我们,我就会告诉你。”

荆齐冷然。

或许贝利特比齐芳玉还要疯。

这座花树环抱的漂亮建筑是贝利特的研究所,他的团队在偷偷进行着基因逆转的研究。这里很隐蔽,荆齐是被船接进来的,它像是陆地上的孤岛,被充满电流的人工湖围绕。

在荆齐正式进入研究室之前,他被禁止探望时年。

荆齐烦躁地躺在床上,想着第一次见时年的情景。

和那天看到的判若两人。

那是荆齐即将被送到英国去的前一星期,贝利特带着他去了一处很大的庄园,八岁的他在房间里呆得无聊,便出门去花园里闲逛,转着转着便在修剪的非常考究的灌木间看到了那个圆顶的玻璃花房。

玻璃被人擦得晶莹透亮,他趴在门上好奇的看着,里面有花,也有画。

那些画上画着山野花草,鸟兽鱼虫,也有高楼大厦,街景霓虹。它们色彩寡淡,看起来有些雾蒙蒙的,像是幻境一般悠远。

灌木被风吹过的沙沙声里,有细碎的啜泣。

荆齐踮起脚,看到花房中间画架的背后,有一个人正缩着肩膀坐在地上哭。

幼小的他只知道哭了就会有妈妈哄,可他左顾右盼了一会,发现并没有人在周围。于是他蹑手蹑脚的走进去,用齐芳玉还清醒时哄自己的语气轻声说:“不要哭啦,妈妈看到会心疼的。”

一张白皙稚气的脸抽噎着从手臂间抬起,汗湿的头发紧紧贴着额头,泪水糊满了脸颊,鼻头红得像小丑,眼睛肿得像核桃。

看到对方没有驱赶自己,荆齐便小跑过去,学着齐芳玉的样子去擦他的脸和眼睛:“不哭啦,不哭啦——”

但他没想到那泪水怎么擦都擦不完,反而越擦越多,他心急的抓起袖口去蹭,却被对方一把抱在怀里,压抑着的嚎啕哭泣在他的小脑瓜边响起,他有些无措的用小手抚摸着对方的背。

怎么哄不好呢?

“不哭,不哭……”

或许彼时稚嫩的抚慰起了作用,对方很快就停止了哭泣。

“你……你是谁?”扯着睡袍的下摆擦了擦脸,荆齐讶然看到他里面什么都没穿。

评价陌生人的穿着是不礼貌的,荆齐心中默念。

“我叫亚伯——亚伯·鲁斯!”荆齐觉得贝利特给自己起的英文名字很酷,于是脱口而出。

“我叫时年,你是鲁斯医生的儿子吗?”时年吸着鼻子,浓重的鼻音让他的声音显得非常稚嫩,要不是他坐在地上和自己站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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