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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而轻声地说了一句:“晚点我偷偷跑出来找你。”
“你一定要等我啊,卡奥斯。”
卡奥斯非常愉快地翘着嘴角。
“当然。我会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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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艾登进屋,老铁匠最后看了一眼那个伫立于黑暗中的男人,关上了屋门。
门合上之前他看见,对方肩上的乌鸦状似友好地朝这个方向歪了一下头,一对猩红色泽的眼瞳在黑夜中熠熠发亮。而那个男人仍然微笑着。
老铁匠感到心里一阵说不清的发毛。他心事重重地布置晚餐,招呼艾登的同时不忘警告道:“小子,别和那个人走得太近。”
哈默·史密斯干了一辈子的铁匠行当,素来沉默寡言。但他这辈子也吸入了太多的富含重金属元素的烟尘,上年纪后他从肺部到咽喉都总是很不舒服。现在他用力咳嗽了好几声,才沙哑着声音说:“还有,别摸那只乌鸦。”
乌鸦是死亡的报幕员。
那乌鸦的主人又是什么呢?
“知道了,哈默爷爷。”艾登应了一声。他忙活起来,替老人将炖菜和肉汤端上餐桌。
可艾登显然不怎么服气。吃饭的时候他还在想着这件事。
艾登揪下一小块面包扔进嘴里,用勺子不住地搅拌那碟沙拉。艾登噘着嘴还嘴道:“可您也告诉我,要平等、友善地对待每一个人,不能对他们怀有偏见。”
老铁匠瞪起眼来。他还想说点什么,话却被接下来的一长串咳嗽打断。艾登连忙从椅子上跳下来,跑过去替老人拍背顺气。
…………
到了一天中的最后几个小时,艾登听见隔壁的哈默爷爷睡下了。艾登立马从床上跳起。
他打开窗户,偷偷翻墙跑了出去。
卡奥斯在他们的老地方等艾登。
乌鸦倒飞远了。它很享受在此地定居的生活,它是会自己找乐子的。它喜欢袭击路过村庄附近的行商,啄他们的眼睛来吃;或是戏弄那些人中的首领,抢走他们的耳环和项链。当它叼着这些闪闪发光的小玩意儿飞走的时候,那些商人和佣兵往往会勃然大怒。他们拿着弓箭马不停蹄地追杀这可恨的鸟儿,直至被引入食人巨怪的领地,永久地消失在黑夜之中。
艾登来的时候便没有看见他的克劳。卡奥斯一个人坐在两条分岔小路前的路标下,那里有一块较为平整的岩石,用来充当他的椅子。火光映照出他苍白俊美的面容,他正在慢条斯理地读一本书,看得十分细致。
艾登放轻了步子,着迷似地朝他走去,被这个人身上那种神秘而强大的气质所吸引。这时年幼的艾登还不懂得对方身上的奇异魔力来自何处。同时他也不懂得什么是危险。
卡奥斯轻轻翻过一页纸,余光留意到一个孩子小心翼翼的靠近。对方柔软、温顺得就像一只可爱的小羊羔。卡奥斯笑起来,放下书叫出了他的名字。
“艾登。”卡奥斯温柔道,“银河已经在等着你了。”
繁星在他们的头顶闪烁,银河缓慢流淌而过。而在人间,卡奥斯的声音含着夜的缱绻,艾登心里砰砰直跳。
“啊…我来得有点晚。”艾登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抱歉,卡奥斯。”
艾登想问问卡奥斯在读什么书,可又怕那本书上写的尽是晦涩难懂的内容,自己看不明白。在他纠结的当口,卡奥斯已经将书收了起来。艾登挠挠后脖子,有些尴尬道:“哈默爷爷不让我出来找你玩。”
艾登走上前去撩开卡奥斯的斗篷,想要坐在他的身旁。卡奥斯便向左挪了挪,给小艾登腾出位置。两人肩并肩,一齐沐浴在星穹之下。这时艾登已经完全忘记了要去大陆西边拜访蜥蜴女王和看望蜥蜴宝宝的事情了。
“卡奥斯,你为什么总是穿着这件羽毛披风?你是巫师吗?”艾登好奇地摸摸卡奥斯的斗篷,其内层把柔顺的鸦羽层层叠叠地缝制在了一起,看得出缝纫技术十分精湛。“村民们叫你黑影人,说你是不详来客,会给村庄带来灾难。我知道那不是真的。”
“可就连我的同学们也这么说。他们说你不敢靠近小教堂,否则就会自燃!他们还朝克劳扔石头,说要扒光它的羽毛。”艾登越说越生气,“有时候我真的想揍他们!”
卡奥斯好脾气地倾听一个孩子心直口快的话,并不为这些非议感到生气。
所谓的教会学校,其实并不是一座正式学校,那只是源于村庄里的小教堂愿意让孩子们过去听授知识罢了。那位本·安布罗斯神父将手抄的书籍和糖果分发给孩子们,免费教他们文法,算术,历史,绘画还有音乐。安布罗斯神父说:“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知识就是光明。倘若连光明都要收费的话,那这个世界只会变得更加黑暗。”
卡奥斯初次听见这番转述时颇为惊讶。
现在艾登的情绪有些低落。卡奥斯好心提议道:“需要我代劳么,我可以帮你把那些调皮的男孩变成蛤蟆、臭鼬或者鲶鱼。”
艾登还以为他讲了一个笑话。
“还是算了吧,卡奥斯。他们的妈妈可能会拿着耙子和草叉找到哈默爷爷,并且带着一牛车呱呱叫的小蛤蟆。”艾登忍不住笑起来。他拍了拍卡奥斯,自信满满地说:“放心吧,我会跟他们好好讲道理的。”
“好的。”卡奥斯也微笑起来。“谢谢你,艾登。你是个勇敢的英雄,我的英雄。”
因为这番盛赞,艾登再度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
卡奥斯的心情很好。比起神父给孩子们讲的太阳与月亮的故事,卡奥斯给艾登讲了另一个风格显着不同的故事。
“艾登。”
“我有一支海怪交响乐乐团。”卡奥斯说,“不过他们现在并不在这个时空。”
艾登瞪大了眼睛,嘴巴已经变成了“哇哦”的形状。
“可是,什么是‘交响乐’?”艾登不解地问。
“以后你就知道了。”卡奥斯并不急于解释。他笑道:“虽然我在音乐上没有天赋,但我喜欢看他们登台演出。他们的演出总是充满了意外。就比如有一天,在一场演奏的过程中,指挥的肚子饿了。他实在饥饿难耐,便没忍住一口吃掉了我们的鼓手。哦,鼓手是一只海栖人,指挥则是潮巨蟹人。后来指挥告诉我,说那只海栖人的肉尝起来非常鲜美,还建议我也去试试……他实在是个蠢蛋,他不知道海栖人有多稀少,后来我找了很多个世界也再没找到一个会用定音鼓的海栖人。”
艾登喜欢这些光怪陆离的故事。它们就像一个个虚幻的童话,没有一处细节能在书本上找到与之对应的内容。它们也不可能出自任何人之口,除了卡奥斯。它们发生在另一个世界,当卡奥斯笑着讲起这些趣事的时候,艾登发自真心地觉得它们是真实的,美好的。
“听起来好厉害。”艾登崇拜地看着卡奥斯,眼神发亮。尽管他不知道什么是海栖人,什么是潮巨蟹人,什么是定音鼓。他还是充满斗志地发问:“他们是你的朋友吗,卡奥斯?我也可以去听演出吗?”
“当然。”卡奥斯很快地应允,却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要等你再长大一些。”
“那好吧。”艾登被浇了一盆冷水,顿时蔫了。他歪倒下来靠住卡奥斯,自我安慰说:“我有点晕传送门。每次穿过它的时候我都有一种身体消失不见了的感觉,头晕晕的。可能等我再长大一点,就不会这样了。”
“频繁使用传送门会损害精神。”卡奥斯也安慰艾登。卡奥斯接着说:“后来,我做了一支特殊的,可以定位和指明方向的船舵给他们,他们就开始在不同的世界之间穿梭和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