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那年初见
为了躲避来自铜雀台那如影随形、穷凶极恶的追杀,夜渊在走投无路的绝境之下,只能万般无奈地选择扮作乞丐。
他将自己原本整洁的衣物弄得破烂不堪,脸上也涂抹上了脏兮兮的污渍,头发更是随意地散乱着。
就这样,夜渊迈着沉重的步伐,艰难地前行着,一步一步,向着那修仙界,魔界与妖界交接处的三不管地带逃去。
一路上,他避开人群,穿梭在荒僻的小道,饿了就随便找点能果腹的东西,渴了就喝点路边的脏水。他的身形日渐消瘦,眼中满是疲惫和迷茫。
终于,经过了漫长而又艰辛的路程,夜渊狼狈不堪地抵达了那个所谓的三不管地带——落霞城。
到达这里的那日,恰好是个上元夜,落霞城被一片绚烂的灯火所笼罩。这里充斥着一种极度混乱的气息,然而与混乱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令人咋舌的奢华景象。
到处是金碧辉煌的建筑,绚烂多彩的灯光将夜晚映照得如同白昼,喧闹的声音此起彼伏,纸醉金迷的氛围弥漫在每一个角落。但与此同时,这里的残酷也是显而易见的,横死街头的情况屡见不鲜,血腥与暴力仿佛是这里习以为常的风景。
就在夜渊迷茫地站在人群中时,一辆华丽的仙童游车缓缓驶过。夜渊不经意间抬眼,却在那一瞬间有了惊鸿一瞥。
车中的仙童,身着洁白如雪的仙衣,面容精致白皙得如同雕琢的美玉,精致而又温润,一双明亮的眼睛犹如璀璨的星辰,仿佛不染尘世的污浊。
那一瞬间,夜渊的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仿佛看到了一抹不属于这个混乱之地的纯净与美好。
但他很快移开了目光,深吸一口气,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地在这充满未知与危险的地带寻找着可以容身的角落。
也不知是命运的巧合还是上天的安排,他竟又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遇到了那个小仙童。此时的小仙童带着斗笠,让人看不清他的全貌,但那周身散发的纯净气息依旧格外醒目。
夜渊的目光不自觉地被吸引了过去,一时间竟有些恍惚。小仙童似乎察觉到了夜渊的目光,他缓缓地转过头来,与夜渊的视线交汇。
那一瞬间,夜渊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仿佛停止了跳动。小仙童微微一蹙眉,似乎对夜渊的注视有些不解,但还是迈步向着夜渊走来。
夜渊有些慌乱地想要移开视线,却又有些舍不得。小仙童看着夜渊这副模样,竟隔着斗笠发出了一声轻笑,那笑声清脆悦耳,让夜渊的内心泛起阵阵涟漪。
他看到小仙童那精致的容颜和圣洁的光芒,心中既有着自惭形秽之感,觉得自己满身污浊与狼狈,不配直视如此美好的存在;又有着一种强烈的渴望,渴望能靠近这份美好,汲取那温暖与纯净。
那明亮如星辰的眼睛,像是能直接看穿他的灵魂,让他有一种被完全洞悉却又莫名安心的奇特感受。随着小仙童的靠近,夜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那是一种不属于人间的纯净气息。
小仙童在夜渊的面前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伸出如藕节般白皙的小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夜渊那脏兮兮的脸颊,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怜悯。
夜渊感受到那轻柔的触感,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开来。小仙童微微歪了歪头,看着夜渊脏兮兮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
随后,他从怀中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温柔地为夜渊擦拭着脸上的污渍,动作极其轻柔,仿佛生怕弄疼了他。
夜渊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小仙童,心中却涌起一股暖流。擦净夜渊的脸后,小仙童从空间法器中掏出一盘精致的点心,递到夜渊面前,轻声说道:“吃吧。”
夜渊怔怔地望着他,然后缓缓伸出手,接过了点心。小仙童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的阳光,瞬间驱散了夜渊心中的阴霾。
接着,小仙童又拉起夜渊的手,带着他走到街边的一个石凳旁,让他坐下。然后,小仙童蹲下身子,与夜渊平视,轻声说道:“慢慢吃,别噎着。”
夜渊紧紧地握着点心,咬了一口,香甜的味道在口中散开。小仙童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吃,眼中满是关切。等夜渊吃完点心,小仙童又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哦。”说罢,他站起身来,准备离去。夜渊望着小仙童的背影,心中满是不舍,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在小仙童快要消失在人群中时,夜渊终于鼓足勇气喊道:“谢谢你!”小仙童听到声音,回过头来,再次露出那温暖的笑容,然后挥了挥手,渐渐远去。夜渊紧紧地握着那块手帕,就那样痴痴地看着小仙童离去的背影,脖颈处那颗若隐若现的痣,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成为他心底最珍贵的画面。没几日,夜渊才安顿下来,就听到周围人议论纷纷,说是那个小仙童在对许多人施加恩惠,发放食物和钱财。夜渊心中一动,急忙朝着人们所说的方向赶去。等他赶到时,却只来得及看到小仙童离去的背影,那背影在人群中显得有些孤独却又坚定。夜渊心中涌起一股失落,但也只能默默地看着。然而,就在这时,周围那些曾与他一同受小仙童恩惠,本来在感恩戴德的人,这一刻却突然露出了丑恶的嘴脸。他们一边恶狠狠地吃着小仙童给的食物,一边开始辱骂小仙童。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率先叫嚷道:“呸,什么仙童少爷,不过是个下贱的双儿罢了!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一个下贱胚子,也敢在这装清高施恩,真是让人恶心!”旁边一个瘦高个也跟着起哄:“就是啊,就他那副样子,还妄想得到什么尊重,呸!他这种双儿就该被人唾弃,天生就是供人玩乐的贱货!”另一个麻子脸的家伙更是恶毒地说道:“他就是个怪物,根本就不该活着!双儿就该进青楼去伺候男人,在这装什么纯洁呢!”还有人肆意大笑道:“哈哈,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呢,不过是个可怜的双儿,能给老子送钱是他的福气!双儿就该被千人骑万人压,这才是他们的命!”“对呀对呀,这种低贱的玩意儿,就该被践踏在脚下,还妄想通过给咱们施恩来得到平等对待,简直是痴人说梦!”“哼,瞧他那细皮嫩肉的样子,不去青楼真是可惜了,哈哈哈!”这些粗俗侮辱的话语如潮水般涌来,仿佛要将那小仙童仅存的尊严彻底撕碎。夜渊感到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在心中燃烧,这些人怎么可以如此残忍和丑恶,他们的言语像一把把利刃,刺痛着他的心。他无法想象这些人怎么能如此翻脸无情。他们刚刚还在接受小仙童的恩惠,转眼间却能用如此恶毒的语言去攻击他。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厌恶,这场景让他不禁联想到自己的父母。曾经,他的父母也是这般,在他展现不佳的天赋后,他们没有给予宽慰和关爱,反而是无情地唾弃他,将他视为耻辱和累赘。那些尖酸刻薄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回荡,那冷漠嫌弃的眼神如同刀子般刻在他的心里。夜渊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他感到无比的痛苦和悲哀。他为小仙童感到不公和怜惜,那善良美好的小仙童本不应该承受这些无端的恶意。同时,夜渊也深深体会到了小仙童的高贵与周围人的低俗形成的鲜明对比。小仙童的善良和纯洁在这一刻显得更加耀眼,而那些人丑恶的嘴脸让他感到无比的厌恶。他仿佛更加深刻地理解了这个世界的复杂与黑暗,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认识到,原来人竟是如此的复杂与丑恶,而双儿在他们眼中竟是如此的卑贱。夜渊握紧了拳头,却又无能为力,他不知道该如何去保护小仙童,只能在心中暗暗发誓,如果有机会,一定要为小仙童讨回公道,一定要对抗这世俗的丑恶。从此,夜渊的心中便埋下了一颗对世界充满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