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他把我当狗
“挺大排面啊,如霜庄园都能被你拿下,当年你爸眼馋这地,和商誉冶竞争半年多,软的硬的都使了,别说冠名权了,一寸土都没谈下来,三四十的男人了,还为这点事郁闷呢,没想到绕来绕去,自己儿子这么给他长脸,老子九牛二虎都请不下的神仙被儿子不费一兵一卒解决了。
“他精明一辈子,怎么就算漏了你这一棋呢,弑兄夺位,你可比他狠多了,至少他当初对我还不错,二侄子,你可真不收敛,锋芒毕露树大招风啊。”
顾易寅喝了一口茶,目光不偏不倚的的直视着这个半路得来的便宜侄儿。
“阿宸输给你也就罢了,这小子充其量也只是个酒囊饭袋,大哥没空管他,一天天竟跟着狐朋狗友寻花问柳了,让他干点事也毛毛躁躁的,这也怨不得你心理不平衡,辛苦经营的产业就因为私生子的身份拱手相让给这么个蠢货,换我也来气。”
“不过商时序这事你可做的不厚道啊,他高中时就跟在你后面为马是瞻,就差没跪着给你舔鞋了,傻小子把商誉冶的手腕没学下多少,深情倒学了十成十,我还从没见哪个富家少爷甘愿为别人洗手作羹,他啊,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呢,你跟阿宸争权被冻结的资金都是商时序替你疏通的,商家攒下的资源都是随你用,阿宸为这还特意打电话给我发牢骚呢,你不当他是人,是狗也得给点骨头吧,唉,凌如霜要是知道你把她的私宅当会客厅,还把她的儿子当狗用,还不得气到活过来。”他笑的真诚,好像是真为顾憬高兴,“不过也挺不错,这点和你妈真像,宋玖妍的儿子果然和那些脓包不一样。”
这么多年没见,有些恍若隔世的陌生感,顾易寅轻轻敲打着茶盖,眯起左眼,像是在回忆,他对顾憬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刚来顾家的时候,怯怯的,跟个软团子一样,现在真是越发像宋玖妍了,一样的光艳逼人,一样的乖戾孤傲,简直与当年那个蛇蝎美人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这样看着,就叫人六神无主,心慌意乱。
“商时序那事确实用了点小手段,”顾憬不咸不淡的应了声,顾易寅算是家族里为数不多的“好人”,在嗜血成性的斗争中选择了退出,自动放弃了家主位置让给顾易麟,接手了一家海外企业移民国外。
现在算来,他们都十多年未见了,好好的兄弟,为了继承权,弄得跟反目仇人一样。
“二叔特意从a国回来赴宴,不只是为了问一些陈年旧事吧?”
顾憬坐在对面随意将腿迭起来,桌上的茶一口没动。
他喜欢烈一点的东西,比如野马,比如酒。
“不然呢,难不成你以为我要为阿宸出气啊,放心,大哥还在精神病院躺着呢,就算我有心揭发,人在那半死不活的,告状都没处告,二叔我向来不喜欢你们这些勾心斗角,咱们不搞那一套”顾易寅笑着说,“二侄子,咱俩就是随便聊聊天,气氛不要那么凝重嘛,小小年纪可不要那么老沉。”
“二叔说的对,和气致祥,乖气致异。”
顾憬勾唇笑了笑,对这话并没放在心上,要不是看在顾易寅手里还有点本家资产的份上,谁还会对一个失败者以礼相待,他自然知道顾易寅这人没什么上进心,跟他那早死的妈一样窝囊,要是他稍微讨好一下爷爷,说不定看在发妻面子上,老爷子心生恻隐一冲动把遗产都留给他也不是不可能,到时候就算顾易麟再嫉恨也只能在一边看着。
说来好笑,顾易麟自己就是私生子,却瞧不上同样血脉的他。
披了张羊皮还是狼,龌龊肮脏的鲜血照样淌。
他装得那样清高,那样伟大,仍旧掩盖不了内心狰狞的伤疤,罪行不会因为在阳光下变成良善,当光芒覆盖一切,黑渊会更加难藏。
该来的总会来,他终究沿着他曾经的路线登上极位,顾易麟当初为了以绝后患伪造车祸将老爷子推下悬崖,尸骨无存。
他不得有学有样,毕竟顾易麟对他可差多了,随便捏造个病症送到精神病院也算是为死不瞑目的老爷子报仇了。
他清晰记得一向精明强干的男人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身上横七竖八插的管子还真让人以为他是得了什么重病,命不久矣。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易麟艰难的拔下针头,健壮的身躯短短半年就变得瘦骨嶙峋,眼睛浑浊无神,高高在上的头颅也低了下来,“小憬,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还以为你会先问我顾宸怎么样了,毕竟你都快死了,”顾憬打了个响指,很快就有护士进来重新为他插上针头,他笑得肆意,完全不见一点即将丧父的悲伤,“我本来就是这样啊,亲爱的父亲,你不是最喜欢我母亲了吗,你瞧,我现在和她像不像。”
顾憬今天打扮的格外惹人,宋玖妍过去的中性风衣套在他身上,复古的深蓝搭配一架金丝眼镜,显得文质彬彬又神采奕奕。
“宋玖妍……咳咳,我……”
顾易麟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别跟我提她!”
“怎么不提呢,父亲,你不是最喜欢她了吗?”
“够了顾憬!放我出去,我没病!”
顾易麟歇斯底里的撕吼,赤红的眼睛像是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狮子。
“我当然知道你没病,可我想让你有病。”
顾憬一边逗着色厉内荏的病人,一边摇晃着杯中的红酒,这是刚刚院长替他开的,那谄媚的表情和毕恭毕敬的双手,让人看一眼都觉得心情舒畅。
酒是好酒,下了这么多天雨,今天难得晴一次,挺适合小酌的。
“你喜欢娇艳动人的玫瑰,你享受年轻热烈的爱,可世间哪有那么美好的事呢,美丽总是和危险并存的,玫瑰长满了荆棘,热烈也寓意着疯狂。”
“你还记得我母亲抄写的《萨德侯爵夫人》吗,那是你腻歪了新鲜厌倦她的!我保证!
商时序喉咙里发涩,不正常的红晕染上他的脖子,刚手术完的身体还很虚弱,双腿的痛密密麻麻的袭上来,他闷哼了一声,细小的汗珠很快浮现在额头上。
“从离婚协议生效开始,暗探每天都会把你不正常的举动做成报告,你最近干了什么,接触了什么人,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在早会之前准时放在我的办公室,包括沈云皎出国,你与唐释迦的见面,一切都未曾脱离计划,甚至我比你更先知道你要做什么。”顾憬的眼睛像是一把寒光粼粼的匕首,所有的细节都算无遗漏的映在刀背的雪白上,“商时序,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我们的婚姻仅仅是一份协议能结束的吗,那份邀请函就是一个蹩脚的诱饵,从我放出长线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有条蠢笨的鱼会上钩,哪怕你已经心生怀疑,但愤怒和悲伤会超越理智。”
顾憬像欣赏濒危的猎物一样审视着商时序的痛苦,修长白皙的手指覆压在躁动不安的青筋上,像染了毒瘾似的,一旦想象那鲜活的血液在他手里溅出艳丽的罂粟,连带着心脏都开始不正常的兴奋,“你将一步步走入我的陷阱。”
“咳……咳咳……”
商时序脑子里有点缺氧,难耐的咳嗽声和粗重的呼吸在寂静的病房里与惊天大雷无异。
原来是这样,商时序心口开始阵痛,他麻木的看着天花板,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已逝世的母亲,她依旧坐在书房里看那张泛黄的照片,碎了的相框掉在地上无人经问,紫藤萝顺着窗沿绕进来,碎光和斑斑点点的紫溷揉在一起,她还是那么美,那么冷静,黑色鱼尾裙恰到好处勾勒出紧致的腰线,她没有回头看他,但他总觉得听到了些什么,光线照进那间沉默的屋子,写字台上昂贵的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