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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肇平拿着一叠期末试卷走进办公室,看见锁着的办公室里有个人。

那人有外国人一样的金色头发,但又能明显感觉出发根是黑色的,旁人要只看长发一准以为是一个女生。许肇平面色平静走近,男孩眼睛闭着,鼻梁坚挺,薄唇尖下巴,样貌标致。他耳朵上戴着黑色的耳钉,穿着短裤短袖,衣服上还印着这个时代没有的动画图案,鞋子也是从未见过的样式。

许肇平放下试卷,垂眸看了几秒,转身走到门口把门关上,再走回少年身边轻轻拍拍他的肩膀。束尧惊醒过来,打了个抖,反应过来瞬间觉得头痛欲裂,他睁开眼睛捂着头缓了一会儿,头疼慢慢缓解后才直起身,慢慢回忆起刚刚发生的事,他的戒指居然发光了,还把自己照晕过去了!

他抬头看向拍自己的人,以为是张老师,没想到眼前站着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窗户照进来的阳光打在他的侧脸,照出脸上的轮廓,睫毛很长,阴影覆盖住眼睛,头发偏分,不长不短,显然梳理过。束尧觉得眼前的人可以说是十分精致又好看的,还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像老电影里散发着成熟魅力的男明星。他看得入迷,一时语塞,移开视线才反应过来周遭环境已经大变样,老式电灯,白墙绿底,房间里摆设简单,都是一些非常老式的桌子和储物柜。窗户不是透明的,像小时候他在爷爷奶奶家见过的那种有花纹的玻璃。

束尧震惊得有两秒呼吸不上来,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还在做梦,今天发生了太多奇怪的事。说不定他是一直在做梦,现在实际上还在寝室床上。他根本顾不上旁边还有一个人,焦急地站起身走到门口又转过来,来来回回在房间里绕了两圈,头又疼起来,才又坐回到原来的位置,将刚刚被他口水沾湿一小块的本子拿开,继续趴着睡了过去,期盼一觉醒来能回到熟悉的环境,完全忽视站在一边的男人。

许肇平见状倒是笑了,没有再打扰趴在桌上的人睡觉,从束尧手肘处取出被压住的红笔,坐到一边的沙发上批改试卷。

许肇平越改到后面,抬头次数越多,批改试卷的速度越来越慢。怕是交试卷的交得早的同学都要后悔,改一份的时间够改前面的三份,他们的答案哪里经得起这么推敲。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许肇平是个公平的老师,公平得人人都上九十分——毕竟大家都听得认真,答题也基本上都能答到点上。如果许肇平知道这会导致下学期他的学生多得教室都坐不下,说不定会挑几个学生打低一些。

终于等到许肇平已经收拾好卷子,拿出一本书准备看时,桌边人的肚子传来响声。过了一会儿,就见少年慢慢直起身子,第二次抬头与他目光相接。

其实束尧已经醒了一会儿。在许肇平收拾试卷时,免不了发出一点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已经睡得够多,很容易就醒过来。但是他不愿面对现实,只趴着睁开眼睛悄悄打量周围。

他貌似穿越了。

今天诸事不顺,从那阵风到裂开的戒指——已经彻底裂开的钻石现在还在他手里攥着。

大脑有些混沌,束尧脑子都有些转不过来,胃里饥饿感横生,没过多久肚子就响了。赵余期说错了,他一天三顿按时吃饭不是因为馋,是因为饿。

于是他不得不直面和他同处一室的男人,也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他真的穿越了。

许肇平坐到束尧对面,双手交握放在桌上,看着他,眼里带着意味不明的情绪。桌上的台灯已经开着,束尧觉得简直是一个审讯现场,和电视剧里的场面一样。

他眨眨干涩的眼睛,对面的人终于开口,“你是来找我的吗?”

束尧嘴唇微动,想开口却发现嗓子有点哑了,对面的人贴心地递过来一杯水,温热的,束尧接过一口气喝完了,刚喝完肚子又响了。束尧臊得想钻桌子底下去,懊恼地低下头,又悄悄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的人——一方面是尴尬,另一方面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许肇平从桌子一边拿过一包油纸包着的东西,打开,里面是几块铺着白糖和核桃花生碎的饼干。他把饼干推到束尧面前,“先吃点垫垫肚子。”

束尧一点儿不客气,拿起一块放进嘴巴里。不知道是不是饿太久,束尧觉得这个饼干非常好吃,满满的奶香味,一点白糖洒在上面却并不甜腻,反而是点睛之笔。

他边吃边盘算,目前看这些摆设八成是二十世纪,自己就这么一身穿越过来,说不定要被当成神经病,眼前的人对他貌似并没有恶意,又穿着西装,肯定也算个有钱人了,说不定能帮上他。自己得先活下去,再找回去的办法。

不知不觉一包饼干已经被吃完,他在油纸上捻了捻手指上的油,许肇平自然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把兜里的手帕递给他,又给他倒了一杯水,“小心烫。”

束尧一一接过,又点点头。

“现在可以回答我问题了吗?”

点头。

许肇平放下水壶,重新坐下来,“你叫什么名字呢?”

束尧咳了一声,清了清喉咙,“束尧。”

“需要帮忙吗?”

束尧听到这话本应该高兴,但意料之外突然泄气,他很茫然,想想自己的处境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怎么向面前的人解释,更不知道自己要是说了自己是未来穿越来的人会不会被当成精神病关进精神病院。想法百转千回,又觉得自己只能抱住眼前人的大腿,免得饿死或者被当成精神病打死,于是他点头。

许肇平没再问,走到储物柜边打开左下角的柜子,拿出一顶帽子和一套衣服,递给束尧。

“干净的,换上跟我回家吧,天黑了应该没有人会注意。”

束尧自觉没有别的选择,感激眼前人并不刨根问底也没放任不管,乖乖接过站起身,随意把帽子往头上一扣发现大小正好。正要惊叹一声,许肇平已经走出门并贴心关上。

许肇平倚在走廊的围栏上,看着不远处教学顶楼的大灯。

大灯发出暖黄色的光,并不刺眼,树上蝉鸣交杂,灯光和蝉鸣被温热的风卷着送来,徒添燥热。许肇平把领带解开拿在手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燃。

许肇平给他的裤子很宽松,料子也舒服,又软又透气。裤子够长,倒像量身制作,堪堪遮住不伦不类的球鞋,一件白色背心,他手臂不粗不细,肌肉感也恰到好处,一看就知道是常年运动的人。

束尧打开门,怀里还抱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抬头看到靠在围栏边的人。木门年久,合页发出咯吱声,面前的人闻声转过头,手上的烟还燃着,许肇平背对着灯光,室内的光随着身后的门自然关上被隔绝,束尧看不太清他的表情,还没想好怎么开口打破僵局,许肇平就将烟碾灭,说,“稍等一下,我进去拿几个文件。”

许肇平将灭了的烟头扔进垃圾桶,进门拿了成绩登记册和试卷,关好灯和门窗,才领着束尧往家走。

不是很长的路程,平时许肇平十来分钟就能走到,常常卡点上班。但今晚两人却走了快二十分钟,因为束尧对周遭的一切都十分新鲜,走走停停,倒像已经适应。

束尧率先打破了平静,看到远处的小河,“老师,那条河深吗?”

许肇平回过头看他,眼里是探究还是什么,只问不回,“你认识我?”

束尧挠头,笑笑,“你不是在办公室里改卷子吗,肯定是老师啊!”然后束尧看见许肇平低下头,像在看路,过了几秒又抬头看他,脸上现出符合他气质的温和笑容,“这样。”

说完貌似反应过来,问,“你刚刚问什么?”

“我说那条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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