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铁打的守卫倒霉的流沙
扔回锦盒内,“外面还有一堆叛逆处理,便先回去了。”
说罢,竟是作势转身要走。
“陛下!”盖聂又惊又惧,立刻伸手抓住皇帝的袖子。可是他现在浑身酸软,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
彼时的嬴政却似铁了心,对他眼里的祈求之色示弱不见。
“朕不喜欢勉强。既然你不愿意,那便等十日药效过了就好了。”
十日?!
盖聂生平奏的副丞相,冯劫下参群臣,上谏帝王。
此人是朝堂上出了名的硬骨头,而且每次都能抓住实证。冯劫还喜欢在参人之前找出官员们所犯的律法条款,大义凛然之姿恨不得生吞了犯事的官员。
嬴政垂眸一言不发,只由着身旁的宫女给他宽衣。
等到内侍熄了灯,殿内一片漆黑。盖聂只听得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孤傲的帝王已经躺在了他的枕侧。
“你觉得冯劫此人如何?”
盖聂窥着殿外的模糊光亮,正色道,“冯劫为人果敢刚毅,不畏强权,颇有一番傲骨。”
嬴政微微颔首,脸色却愈发难堪。他并非贪恋谗言的君主,亦不喜谄媚奉承的臣子。
冯劫出身官宦世家,相比于唯唯诺诺的臣子,他更敢于直言谏上。
人站在高处越久,越容易被迷雾遮住双眼。
只是有时候臣子太不解风情,也够让君主为难的。
今夜少见清净,盖聂看着帝王沉睡的面庞,细细感受对方均匀地呼吸。即使入睡后帝王的眉头依旧紧蹙,可见这些年嬴政的王位坐得并不舒坦。
帝王宽厚的手掌牢牢揽住他的腰身,容不得一点反抗的动作。
盖聂撇了眼嬴政落在外面的一条胳膊,近乎本能地拉过棉被帮其盖住。
熟人的动作令盖聂不由得一震。
他曾经在无数个寂静的深夜,重复着现在的动作。那时候的嬴政还没当上九五之尊的皇帝,他不过初出茅庐的江湖剑客。
他们曾经把酒言欢,又生死与共,最后转向兵戎相见。
辅佐嬴政的记忆在角落里蒙尘已久,遥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直至此时此刻,盖聂才真正明白岁月在自己身上刻下何种痕迹。
那是一种不需要任何思考,近乎是来源于生物本能般的习惯。在他不经意间,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似潺潺流水般向嬴政流淌。
初被困在秦宫时,他曾无奈于嬴政的过分执着,现在看来走不出去的或许不止帝王一人。
殿内的烛光朦胧温暖,偶有噼啪之声传来。
盖聂又检查了一遍帝王的被子,这才放心睡去。
翌日清晨,嬴政按时前往麒麟殿上朝。甫一坐上皇位,群臣立刻呼呼啦啦地跪了满地。
随着一声平身后,嬴政立时察觉到人群中隐隐有寒光闪现。
他抬眼望去,果然见御史大夫冯劫正拿着笏板,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
想来冯劫应该是憋了一晚上,恨不得下一刻就扑倒帝王面前来奏对。
“启禀陛下!臣有本启奏!”冯劫中气十足地从朝臣中走出来,一点看不出来风寒初愈的样子。
相比于神采奕奕的冯劫,嬴政明显力不从心。他近日一直忙着处理叛逆,思索如何把盖聂牢牢扣在手心里。
果然横竖都是要挨一刀,他忽然觉得屁股底下的龙椅有点烫。
“卿病后初愈,所奏何事?”
嬴政现在还不知道冯劫对事情掌握到何种程度,只能先按兵不动。
“臣病中得知陛下抓到了叛逆分子,先在此恭贺陛下。”冯劫攥着笏板,打算先礼后兵,“但臣听说陛下却并未处置他。”
“此事朝臣们已经商论过了。朕以盖聂为诱饵,用以打击墨家为首的叛逆分子。”
冯劫并没有被皇帝搪塞过去。他眉头紧拧上前一步,显然不打算放过这件事。
“臣昨夜得知叛逆分子已经元气大伤,恐怕短时间内难以与帝国作对。不知陛下打算何时处置盖聂?”
果然被咬上了。
嬴政毫不意外冯劫的话,立刻接口道:“如今墨家虽无力再战,但是恐怕不会就此放弃。留着盖聂在手,亦可为将来多一份筹码。”
这可是他昨夜想了半柱香的对应之策。
冯劫虽然固执却并不强犟,他认可了皇帝的说辞,选择退了一步。
“可是臣听说,陛下没有把盖聂下狱,反而是关在了别处。据微臣所知,盖聂的剑术冠绝天下,如果不严加看管容易酿成大祸。”
“爱卿所言甚是,朕已废了他的内力,着人严加看管。如今他折了羽翼,不过是笼中困兽。”
皇帝居高临下,语气淡漠异常。朝臣们面面相觑,都感叹冯大人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怕死。
“即是如此,那盖聂叛国通敌,与墨家勾结许久。想必知晓其中不少内情。不知陛下可否拷问出什么了?”
这……
嬴政眸光微动,饶是他竟然也有一点点心虚。
他初抓住人后,一心因盖聂的背叛而气恼。因此不管不顾地拉了人接连几夜颠鸾倒凤。随后他又设计以盖聂为诱饵,继续拉着人颠鸾倒凤。
那夜盖聂在他的身下情迷意乱,还开发出不少新鲜玩法……
“陛下!陛下!”
迟迟得不到回复,冯劫此刻脸色很难看。他故意大声咳嗽几声,以示提醒。
嬴政猛然从思绪中惊醒过来,知道不能再这样继续敷衍下去。
“盖聂叛国通敌,朕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只不过现在还需要留着他一口气,否则朕早就将他五马分尸了。”
帝王决绝的语气回荡在宫殿内,好似要将逆贼千刀万剐。
冯劫狐疑地抬眼,却没有看到任何破绽。他虽然心有疑虑,却只能默默退下。
今日的宫殿一如往昔高大恢弘,他却隐隐察觉出不对来。今日的陛下似乎格外疲惫,并不复往日那般神采。
嬴政的回答毫无破绽,成功避免一场腥风血雨。
散朝后大臣三三两两的离宫,只有冯劫被留在皇宫偏殿。
嬴政在朝堂上驳回了冯劫的谏言,又不好将人打压太过。于是借着冯劫病后初愈的借口,赏了他许多滋补的药材,又命夏无且前去诊脉复查。
在第三盏茶饮过后,夏无且气喘吁吁地赶来。他来不及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就急匆匆地对着冯劫赔笑。
“大人久等,是在下来迟了。”
冯劫虽然为人刚正,却并不刻薄。他一扫朝堂之上的冷脸,笑着将夏无且扶起来。
见对方依旧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冯劫不禁追问,“可是陛下龙体欠安?”
夏无且立刻绷紧神经,故作轻松道:“大人说笑了,陛下正值春秋鼎盛之际,怎会欠安?是在下今日有些疲累,在医馆小憩了一会,还望大人见谅。”
这个回答成功激起冯劫的愧疚之心。想起自己之前感染风寒时,夏无且鞍前马后地照顾自己。
想来是太过来劳累了。
“之前大人尽心照顾我还未谢过,我一直心怀感激。近日外地进贡了一批珍奇宝物,陛下许我任意挑选。我听说那地方盛产稀有雪莲,夏大人与我同去吧。”
雪莲?夏无且不禁咽了下口水。
最近自己取用了不少雪莲,用来给盖聂治病。恐怕现在阁中恐怕没有几株雪莲了。
他本想拒绝,却架不住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