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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尽夏

 

过广陵王下了床,坐在她脚边“你怎么来了?”

“大家都休沐了,我没有地方去,就来找殿下睡觉。”他贴在广陵王脸边,认真地看着她“你们都睡着了,于是我也躺下睡了,但是没睡多久,就被挤下来了。”

短短两句话,听的张邈眉头直抽抽。

合着这人还经常和她睡觉了?刚才明明都看到他们俩躺在一起了还要躺上来?

这像话吗?!

张邈直接把广陵王拉了起来“天都要黑了,别睡了。”

广陵王被强制唤醒,整个人软趴趴地靠在他身上“怎么了?”

张邈“钱款结一下,我要走了。”

“嗯???”一听到钱,广陵王瞬间清醒“怎么要走?”

张邈哼道“殿下叫我来不就是给你工作的吗?我这拼死拼活忙了整整两天,不会让我打白工吧?”

广陵王眼珠子一转,拉着张邈的袖子道“好孟卓,真的辛苦你了。正好这几日张首座和史君都在,让他们给你瞧瞧身体,调理一下。”

见张邈不理自己,于是又道“我把元龙和董奉也叫来,你们许久未见,趁着来了就多叙叙旧。”

想了想,又猛地抬头“对了,王府来了位新厨子,做的菜可好吃了,你试试吧。”

张合嗯嗯点头“新厨子做的瓜子炒瓜皮可好吃了。”

他一出声,广陵王这才注意到他,问道“小张将军?你怎么在这里?”

张合趴在床沿上,抬着眼睛看着她“殿下,我来找你睡觉。”

广陵王“咳!”

张邈“哼。”

广陵王干笑着下了床,推着张合往门口去“小张将军,这段时间你跑来跑去地帮忙也很辛苦,快去好好休息吧。”

张合犹豫地看着她“可是,我一个人睡不着。”

说罢,他的目光一顿,定定的看着被扔在地上备受冷落的香囊上,有些难过地问“殿下不喜欢我的香囊吗?”

广陵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心中大叫不好,忍不住瞪张邈一眼,转而又对张合道“是因为你前辈他花粉过敏,昨个儿闻了一下,就止不住地打喷嚏,我便拿远了些。”

张合看看香囊,又看看倚在床边浑身病气的张邈,很是抱歉“啊,对不起,我不知道。”

说着就要走回去跟张邈好好赔罪。

后者拢着袖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俩拉扯,广陵王生怕他再说些让人伤心的话,哪敢让这傻孩子靠近他?

想了想,又道“啊,对了,伍丹说她今天会去东市买零食,这个点她应该快回来了,小张将军,你去帮我把她接回来好吗?”

张合嗯嗯点头“好,那殿下,我可以买吗?楼里的女孩子们经常给我吃的,我想买点糖,分给她们吃。”

“当然可以啦!”广陵王大手一挥“想买多少买多少!”

张合期期艾艾地问张邈“前辈,您有想要的吗?我给您带回来。”

张邈“有劳小张将军了,给我带两斤砒霜好了。”

张合疑惑“前辈有任务吗?要毒死任务对象?嗯……甄女公子说,我们做晚辈的,态度一定要诚恳,要多帮前辈做事。”

说罢,张合坚定地抬起头“前辈,您要给谁下砒霜?交给我做吧。”

张邈“我。”

张合“……啊?”

张邈“我的真爱被人勾走了,所以我要学袁氏长公子的做派,服毒殉情。”

广陵王无语闭目。

“我明白了。”张合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毅然地去帮前同事分担莫须有的工作“去给袁氏长公子下砒霜是吗?我会做好的。”

广陵王对着他远去的背影伸出手“不要毒他!!”

广陵王瞪向床边的人“好歹你们也共事过,就不能对小张将军态度好一点吗?”

那人正因傻乎乎的张合掩唇偷笑,闻言,便从衣袖后抬起头来“这话说的,他在前组织经常被霸凌,天可怜见的,愣是被欺负傻了。我的心肠一向软,已经对他很客气了。”

说罢,又不满道“殿下对他倒是维护,都不让我跟他多说话,弄的好像我带了棍棒随时会打他一样。真是宝贝。”

广陵王走到他身边坐下“你的嘴倒是夹枪带棒,昨天,跟傅融交接工作把他气晕;前天,给周中郎将气的差点砸瞎你这只好眼。来了两天,孔夫子吐的血都快流满护城河了。”

张邈半分不觉得惭愧,反而觉得别人有问题“肚量太小。”

说完,他想了想孔夫子气的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噗嗤一下笑出声。

谁知笑的太猛,一下子咳嗽起来。

见他咳的撕心裂肺几乎要咳出血来,广陵王连忙给他倒来茶水,让他倚在自己肩头,一边喂水一边给他抚背顺气。

她道“让你笑,呛着了吧,该!”

被喂了半杯水,张邈稍微缓和了些,颇为羞赧地抬袖掩唇“真是失态,殿下可不要笑我。”

他咳的眼角都红了,镜片上还落了零星几滴泪珠。广陵王顺手把他的镜片取下来,指腹擦过他湿漉漉的睫毛,忍不住揪了一下。

“殿下!”张邈微嗔,一胳膊肘给她捅开“好不容易才养长的。”

广陵王哈哈笑着搂住他,将人扑在床上,在他眼睫脸颊亲来亲去“孟卓开始服美役了。”

“不保养不行。”张邈被她亲的有点痒,忍不住缩起脖子“瞧这绣衣楼里,多的是年轻漂亮的男孩子,殿下整日看着他们都乱花眼了,我再不保养的漂亮些,就要被殿下抛弃了。”

广陵王在他鼻梁上留下个浅浅的牙印,打趣道“不会的,哪怕床单都是深色的,人脱光了躺在上面,就被衬得跟一块精雕细琢的白玉一样。

张邈很快把自己剥的干干净净,他把衣服叠好放在床边的架子上,双手叠放在膝头,乖巧地跪坐着,只是神色有些局促。

他们相识多年,做了不知道有多少次了,但张邈仍然有些不习惯自己这样赤条条地展示在她眼前。

尤其是在广陵王衣冠整齐的情况下。

说到底,他没有归属感。

士族的长公子大概都是这样的吧,他从前对袁基那天天做春秋大梦的恋爱脑只觉得可笑,他们从生下来,就被规矩体统拘束着,肩上担着振兴家族的担子,怎么能一味地沉迷于情爱?

就算情深似海,也应该正儿八经地成了亲才行,私下里与人苟且,还妄想和人私奔,这算个什么事儿啊?

可谁知,他遇到了广陵王,把之前嗤之以鼻拿来取乐的事情全部都做了一遍,明明还未成亲,却与连未婚妻都不是的人私会,明明清楚她不会对自己负责,却还妄想能向她讨一个名分。

他和广陵王,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但广陵王一直保持着她的三不准则,不承诺,不拒绝,不负责。

他没名分没承诺地在广陵王身边,几乎把自己的全部都掏给了她,可仍然得不到她全部的感情。

她在外面有身在江东的广陵王妃,有被她万般宠爱的张天师。在家里有贤惠会过日子的副官,还有漂亮的能给他提供情绪价值的小白鼬。

更不要提那些数都数不完的哥哥弟弟姐姐妹妹了。

她想要什么,轻而易举地就能得到,而他失去了太多东西,如今只有她。

明知不会有结果,可被放平在床榻上亲吻时,张邈还是不死心地问“殿下……我们那么多次了,要是我能生,孩子都给你怀了好几个了,殿下什么时候给我一个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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