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小剂量的推理、?
“在下首先要揭露真相,即‘泳池派对’事件、‘天堂水仙’事件与‘泉组织’事件,均出自同一人之手。”
……
“以及,除了最广为人知的三个事件以外,此凶手还犯下过不少起手法雷同的事件!自‘天堂水仙’以后,凶手从a区出发,一路杀到了f区才算销声匿迹,可现如今竟然又回到了c区作案?整整八年时间,简直就是一场惨无人道的杀人旅行!……”
八年来,幸忠每天都在搜集跟这个神秘杀人犯的相关线索。最近发生的“泳池派对”事件对他来说就像老歌手的新专辑一样美好。
昨天,他满怀激动的心情在论坛上留下了自己的推理,洋洋洒洒一大篇,然而仅仅收到零星几句嘲讽:
“哎哟,也就‘泳池派对’是真的,其他绝对都是小媒体编纂的啦。”
“你还真的从八年前就开始专注这些无所谓的事了呢,真是惊呆我。”
“早些年把这份心在学习上,不都能考入a大了吗哈哈哈。”
……
“尔等騃童钝夫……以何诮我……可恶……”
幸忠删除了这些留言,自顾自生了一会儿闷气之后,他收到了一个昵称是“一”的账号发来的私信。
“我想知道更多,可以请你详细说说吗?”
……
一:“你是相关人员吧?跟那个人和那些事相关?”
“只是整理事件后根据推理得出。”
一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我也是个推理爱好者,可以见一面吗?”
“线上交流不是更方便吗?”
“其实你写的那本推理我很喜欢,是我‘推理’生涯的引路人呢。要是可以的话,真想请你喝杯咖啡。”
幸忠的身体僵硬住了,他的手则极度兴奋地颤抖着,然而还是洋装矜持地回复到:“我考虑一下。”
幸忠离开了电脑桌,先是冷笑,再是窃笑,最后狂笑不止。
他把手伸进镜片后面,擦掉仿佛终于出人头地的泪水,扶正了眼镜,回复道:“今天正好有时间,约个地方见面吧。”
“真是太感谢了。”
发送了最后一条消息,竹安把手机还给了英一。
“那种家伙真的能行吗?”英一并不信任那个网络家还是什么的人。
“不论如何,总归是个‘线索’吧?我倒是觉得这家伙比你可靠一万倍呢。”
“什么啊,你不会真的在弄什么‘推理’的吧?”
“像你这种笨蛋当然理解不了了。”
“混蛋……”
正趴在办公桌上做白日梦的前田,突然惊醒了过来。
“……要来了,要来了……!”
英一冷冷看着竹安像哄小孩一样安抚着前田,心想当初要是加入百谷组就好了。然而忠义是不可违背的。
“我去跟那家伙见面,你保护大哥。”
英一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这间你侬我侬的事务所。
虽然约好的时间是在晚上六点,但他可没办法再待下去了。
……
“那名杀手是水……水‘乐队’?”
“水‘弹头’。”英一抿了一口没加炼奶的咖啡,感觉舌头要被苦掉了,面上还是装作无事发生。
“‘弹头’……”幸忠默默感觉这作为绰号来说是极其有品位和情调的。
在之前的交谈中,英一已经确认了幸忠闲杂人等的身份。他问:“我倒是很想知道,那些事件当中未公布的‘细节’你是怎么‘推理’出来的。”
幸忠看着桌面,十指紧紧扣在一起。
“其实是……梦里看到的……基于这些梦,在下广罗各路消息,根据思维推导逐步还原了真相……”
“梦……?”
英一不由得想起了前田那些可怕的据说能够预测未来的白日梦。
“不……总之,暂且只能够解释为梦……”
为什么这个人只会用书面语?为什么这个人的“梦”能让他知道那些内部的事?
如果这家伙不是与水弹头相关的人,整件事就根本解释不通了。可既然愿意透露内情,又何必要在这方面上隐瞒呢?
英一被绕得头昏脑胀。
“我说,你是在耍我吗?”
“不,即便你不愿相信也好。”
幸忠也知道“梦”的说辞很荒唐,但这比真正的原因可信得多了。而且的确“梦”出了事实不是吗?
“好吧……你有梦到过水弹头那家伙长什么样子,或者出现在什么地方吗?”
幸忠惶恐地颤抖了起来。
“可怕……超级可怕……恶魔!”
瞧这语无伦次的样子,大概是真的。英一默默信服了。
幸忠深呼吸了几次,继续说:“那无常理可言……在下最常看到自身站在结冰的湖面上,而其蜷缩在湖底……周围还有风声。”
“难道说……他跳湖自杀了?”
幸忠摇了摇头,“那些画面……仅是对潜意识的表达,而非展露了真正真实的情况……此为梦境的加密形式,也是梦境的提示……而且梦境之中不会有谎言……”
“我明白了。”为了缓解用脑的疲劳,英一喝了一口咖啡,又差点被苦掉了舌头。
“然则……关于水弹头,你是否有其他可以向我分享的信息?你似乎……对他很了解。”幸忠眼神里充满迫切的期待。
“你已经知道很多了,我也不比你知道得多。”
消息毕竟总是要有往来的,英一于是随便说了件无关紧要的事:
“反正,那个泉老大的私生子不是他。”
幸忠陷入了思考。
那个从天堂水仙逃走的孩子……那个把包厢里的人全部开膛破肚的孩子,不是水弹头?
将那些片段在脑中过了一遍,幸忠意识到自己还遗漏了什么。他兴奋地想到,也许今天就能知道了。
英一把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抹了把脸,留下写有联系方式的餐巾纸,说到:“下次再有水弹头的线索就打这个电话吧。”
幸忠快速道了声别,比他更快地离开了座位。
英一往车站的方向走了几步,不经意间回过头,看见幸忠正快步走向那条人工河。
……
三楼的房间里,水弹头正在磨刀。
磨、磨、磨,吹,磨、磨、磨……
“吹……吹……”
水弹头拿着已经磨好的刀看来看去,十分满意。
他伸出舌头,一点点贴近刀刃,而在触碰到那仿佛绒毛般细密柔腻的、发麻的锋芒处时,他的舌肉瞬间便绽开了。
断面渗出对舌头来说很大量的血液,紧接着就是一阵阵强烈的跳动着的疼痛。
发寒的舌头缩回到了温暖的嘴里,那感觉像是活鱼在煎锅上。
水弹头一边倒抽着冷气,把比口水还的多血咽进肚子里,一边继续欣赏他的刀。
“嘶……嘶……粗花咔出发吧。”
不必担心,舌头就像壁虎一样,很快就会复原了。
……
幸忠坐在电脑桌前,屏幕的光照射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睛就像刚刚醒来那样刺痛。
但是一些飞蚊症般的幻觉仍然漂浮在角膜的上面,它们比如三十年前简单的点阵特效般扩散。
敲门声响起。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