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渣男即将遭报应
领主结婚后的第四天,索留姆和斯黛拉举行了婚礼。
农民的婚礼不如领主婚礼那般盛大,也没有太多复杂的礼仪,就是办婚礼的两家人请全村的人一起吃顿饭。期间,村长会向众人宣布两位新人从此便是合法的夫妻,众人齐声送上祝福,两位新人在祝福声中热情拥吻,随后大家坐在一起享用午餐;吃完了,婚礼也就结束了。
让这场本应简单的婚礼变得复杂的,是突然到访的、同样新婚的领主夫妇。
领主莫努森携他的新婚妻子赛薇亚,带着美酒和熏肉,到城外来慰问他们婚后第一对完婚的农民夫妻。
瓦斯塔家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恩赐,全瘫的老瓦斯塔兴奋得从床上坐了起来;小瓦斯塔高兴得差点笑掉了下巴;小瓦斯塔的妻子,从今天起就改姓瓦斯塔的斯黛拉则紧张得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仿佛瞬间变成了哑巴。
不姓瓦斯塔,但也算是瓦斯塔家人的缇默鲁则是站在人群外,面无表情地看着来访的贵客。
领主夫人果然美艳动人,尤其是和丑陋的领主站在一起,更显得她惊为天人,也更让人感到惋惜:这么美的鲜花就这样插在了牛粪上。
同情也好,感慨也罢,美艳的领主夫人都没能引起缇默鲁过多的注意——比起领主夫人,她身后的一个侍从更加吸引缇默鲁的目光。因为,那个气宇轩昂的年轻男子,拥有一头栗色的卷发。
缇默鲁确定自己见过这个人,就在不久前。他不可能搞错,因为那个人拥有栗色的头发和褐色的双眸:那不是利贝鲁族人会有的长相,是邻国的帕彻姆族人才有的特征。
这个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领主的婚礼已经结束了,他为什么还不回自己的国家?
他……不是前来参加领主婚礼的宾客吗?
他跟在领主夫人的身后,所以,他是领主夫人的侍从吗?
这个人如果是效命于领主夫人的侍从的话,那么,那天这个人带他去见的人又是谁?
缇默鲁过于专注的目光,引起了栗发男子的注意。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缇默鲁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倏地移开视线——光是移开视线不足以让他感到安心,他立即转身,逃也似的跑开了。
“怎么了,布兰德?”赛薇亚察觉到自己侍从的异常,用只有她俩才能听懂的帕彻姆语问他分神的原因。
“夫人,”拥有一头栗色卷发的布兰德低下头,恭敬地禀报道,“属下好像看到那天的利贝鲁人了。”
“哪天的?”赛薇亚故作不解地问。
布兰德识趣地结束了话题:“不,很抱歉,是属下失言了。”
赛薇亚看着远方,悠悠开口道:“放心吧,布兰德。他始终戴着黑色的布带,我也没有用平常的声音和他说话;他拿了我的钱,答应了我要忘记那天的事,所以,不会有人知道贝拉托夫人在结婚前,曾和一个低贱的利贝鲁平民共处一室。”
“可是……”
“况且,”赛薇亚笑道,“领主夫人在结婚前,偷偷向她的仆人打探一下领地内的真实情况,这种事情就算传出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我可爱的布兰德,你就不要再担心了。”
布兰德红着脸,恭顺道:“遵命,夫人。”
“唉……”赛薇亚说,“我还是喜欢你称呼我为‘小姐’。”
“但是,您已经是贝拉托先生的夫人了。”
“是啊,我已经是贝拉托夫人了。”赛薇亚说,“不过,我依旧是赛薇亚。”
布兰德附和道:“是的,夫人。”
“所以,”赛薇亚抬起手中的扇子,遮住下半张脸,凑近布兰德,笑着低语道,“还像以前一样叫我赛薇亚吧,在没有其他人,只有你和我的时候。”
栗发男子用温柔的语气,恭敬地回道:“遵命,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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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主一行人没有待很久,宴席还没结束,他们就回去了。
索留姆用领主带来的美酒和熏肉,继续款待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们。
这期间,还出了一个让人心惊肉跳的小插曲:边吃饭边和宾客们把酒言欢的索留姆,不慎吞下一小块的鸡骨头,卡在喉咙里,因此呛咳了许久。同桌的人连忙给他递上酒——领主带来的高档葡萄酒,让他喝一口,把鸡骨头顺下去。
索留姆接过酒杯,猛灌了一大口的酒,鸡骨头顺着醇香的酒水滑入肚中,被卡住喉咙的新郎终于松了一口气。
“真是他娘的好酒!”索留姆放下酒杯,感叹道。
“喝了这么好的酒,”同桌的人挤眉弄眼地调侃道,“你晚上可得加把劲;老瓦斯塔还等着抱孙子呢!”
“自然!”索留姆搂住自己的妻子,胸有成竹地说,“今晚我是不会让她休息的。”
斯黛拉红着脸,低下了头。
一旁的人嬉笑道:“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索留姆也笑道:“没问题!”
当晚,索留姆的确没让斯黛拉休息。不过,不是因为他们彻夜欢爱,而是因为索留姆肚子绞痛,痛了整整一晚上。斯黛拉一直守在他的身旁,照顾自己新婚的丈夫。
翌日,早起聚在一起劳作的村民们发现索留姆不在,于是笑着问缇默鲁:“我们的小瓦斯塔怎么没来啊?不会是还在和他的娘们奋斗吧!”
早上去问候老瓦斯塔的时候,缇默鲁得知索留姆腹痛了一夜,至今还没好。他为索留姆没能与斯黛拉圆房短暂地高兴了一下,随后便因斯黛拉的焦急而眉头紧锁,不由得担心起了索留姆。当然,他不是担心这个混蛋,而是担心斯黛拉因为这个混蛋而过得不舒坦。
老瓦斯塔推测索留姆是吃坏了肚子,毕竟这家伙昨天因为高兴,没少往嘴里塞东西。但是,瓦斯塔们不希望外人知道此事:索留姆吃了领主送来的东西,然后吃坏了肚子,这件事要是传到领主耳朵里,那就麻烦了。因此,老瓦斯塔要求斯黛拉和缇默鲁保守秘密,绝对不可以对外声张。
“不要担心,斯黛拉。”维德安慰儿媳道,“你的丈夫壮得如同一头小公牛,他很快就会康复的。”
“我知道了,父亲。”斯黛拉回道。
“缇默鲁,”维德转而对缇默鲁说,“这几天,就辛苦你了。”
“我知道了,先生。”
答应过要替瓦斯塔家保守秘密的缇默鲁,面对村民们的质疑,只能敷衍道:“谁知道呢。”
众人也没太在意,想着毕竟是新婚,难免会放纵,等到新鲜劲儿过了,也就能够见到索留姆了。
没想到,三天过去了,村民们依旧没有见到索留姆。人们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于是相继前往瓦斯塔家询问具体的情况,这时才得知索留姆的病情。
相比于三天前,索留姆的病情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了:他吃不下东西,也无法排便,只能躺在床上,痛苦地呻吟。
村中的老者见此情形,叹了口气,遗憾地摇着头。
人们问他摇头的原因,离开瓦斯塔家后,老者才开口道:“没救了,小瓦斯塔没救了。上次像他这样的人,在床上躺了七天,随后就入土了。”
老者的说法乘着风,飘进了瓦斯塔家新娘子的耳中。
新娘子当着丈夫和公公的面不动声色,默默照顾着两个生活无法自理的男人;直到两个瓦斯塔都睡下了,她才走出小屋,躲进羊圈,独自流着泪。
她哭泣的声音很小,小到难以撼动夜色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