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琅,你怎么回来了?我起来给你做饭。”说着就要挣扎着起身。
楚琅按住霍香的动作,把手放在他额头上,滚烫的温度传递到手心。
“你发烧了,我们去医院。”楚琅说。
医院?
霍香努力从楚琅说的话中分辨出了医院二字,他瘪瘪嘴裹紧被子:“不去。”
见惯了霍香温柔顺从的模样,楚琅对眼前人拒不配合的样子有些意外,他连被子带人一起抱紧怀里:“由不得你。”
395度,水痘发作引起的高热,吃了医生开的药后,霍香的体温很快降了下来,然后楚琅又把他带回了家。
霍香睡了一个大觉,被身上无处不在的痒意唤醒,他正伸手去挠后背,楚琅端着药进来。
“别挠,不然会留疤。”楚琅把药放在床头柜,眼神制止霍香孩子般的行为。
“那我不挠了。”霍香讪讪收回手,想起自己又麻烦了楚琅一次,不由得赧然。
温水被递到嘴边,霍香乖巧地吃了药,然后真诚道:“小琅,谢谢你,要不是你及时回来,我估计已经烧傻了。”
“哥,你怎么还跟我客气?”他抓住霍香又忍不住想去挠脖子的手,晃了晃另一只手的药膏:“涂了这个就舒服了。”
霍香伸手去拿药膏:给我吧,我自己抹。”
他的手被楚琅绕开,楚琅神色认真:“你有的地方自己抹不到,我来吧。”
霍香的红疹从胸口向四肢蔓延,前胸后背最多,四肢和脸上星星点点。
他扭捏了半天,终于还是抵不过楚琅的坚持,磨磨蹭蹭脱了上衣,趴在柔软的被子上。
楚琅手指上挤了药膏,眼睛落在床上那具身体上。
凭心而论,那么多红疹不算好看,可快连成一片的红落在那身单薄的皮肉上,颇有几分可怜兮兮的意味。
被目光盯得不好意思,霍香不自在地动了动双手:“小琅?”
楚琅喉结动了动,声音低沉:“哥,躺好了别动。”
这话有几分歧义,霍香的思绪立马偏离,不由得想到了某些场景。
他立刻在心里唾弃自己的肮脏思想,努力让自己集中精力。
药膏带着丝丝凉意,减少了抓心挠肝的痒,但随着楚琅指尖触碰过的地方开始发热发烫。
安静的室内,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互相jiao缠。
不知过了多久,霍香扭头问:“涂完了么?小琅。”
“还没有。”楚琅直起身:“哥,该涂腰上了。”
霍香微微扭过脖子看楚琅,神色可怜兮兮:“腰上就让我自己来吧。”
楚琅微微一笑,也不强求,把药膏递给霍香。
霍香接过药膏,在手指上挤了一点,试探着朝腰上抹去。
他视野受限,只能抹个大概,看着被他涂得乱七八糟的药,楚琅叹一口气,动作颇有些强硬地拿过了药膏。
腰上传来明显的温热感,霍香忍不住微微颤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没说的是他腰部极其敏感,此时只能强忍着奇异的不适感,盼着楚琅赶紧涂完。
楚琅帮他抹完药,还贴心盖上被子,随后顺势坐在霍香床边。
霍香见这架势,知道他要是兴师问罪了。
果然。
“哥,你不知道你有没有发过水痘吗?为什么没有打电话问一下家里人?”
霍香自然不敢说自己早就把家里人都拉黑了,不然又要解释自己为什么和家人关系不好,他本能地不想让楚琅知道他家里面那堆破事。
他不想迎接别人或同情或怜悯的目光,尤其当这个人是楚琅。
霍香把头埋在枕头里,瓮声瓮气道:“我父母也记不住了,时间太久了,他们说好像发过痘,我就信了。”
他说得磕磕绊绊,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楚琅眼神变得冰冷。
霍香的水痘大概一个星期才彻底消下去,等确定脸上没有任何痕迹后,他终于回到工作岗位上。
每周三是图书馆的例会,会上馆长宣布下一周礼堂有三场讲座,让大家做好相关的准备工作。
散会后,几个同事聚在一起聊天,霍香收拾自己的文件,正要离开,突然被喊住:“霍香!”
霍香投去询问的目光,喊他的那个同事跑过来,恳求道:“你明天晚上有事吗?能不能来礼堂帮忙布置一下,我明晚跟我女朋友,你替我一下,过两天请你吃饭。”
礼堂接待和布置是馆里工作人员轮流着来,霍香来的时间短,还没有轮到过。
这位同事跟霍香关系不错,有在食堂一起拼过几次桌,虽然霍香本没有义务帮忙,但他生性不擅长拒绝,也觉得帮个小忙没什么,于是爽快应下来。
男同事把讲座相关的文件塞到霍香手里,感激道:“真的太谢谢了,主要是其他人明天晚上都没空,你可帮了我大忙了。”
“小事而已。”霍香笑笑。
等那位同事离开,霍香打开手里的文件,瞳孔微微震动。
这是个经济相关的讲座,文件上演讲者那行赫然印着几个大字:印乔生。
印家的船运企业在江城本地有点名气,加上印乔生年纪轻轻便成了印氏的总裁,配上他那张英俊潇洒的脸,吸引了不少大学生前来,礼堂里座无虚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