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宝公主停下脚步没有继续往前走,整个人好像在发呆。
从都城一路走来,她见过很多,热闹的大街、食不果腹的饥民、在街边拿着破碗乞讨的乞丐。
北方十三城没有都城繁华富庶,这里常年遭受干旱洪水,人丁稀少,这些全都对的上。
可是越靠近南城,情况就开始发生变化。
二嫂的封地比都城还好,大街上每一个百姓提起彻王妃都是满口称赞,一脸敬仰。
“路夜白,你觉得二嫂是一个怎样的人?”沁宝公主抬起头看向身后。
路夜白低头,不难发现这位公主的情绪有些不对劲,浑身上下都充斥着颓丧感,“如果彻王妃不是一个女子,或许临月国现在的皇帝就不是温明庭而是她了。”
沁宝公主瞪大眼。
路夜白走到一旁坐下,慢慢讲道:“无论彻王妃走到哪里,当地的百姓最终都会信服她,这种爱戴和赞美却不是因为她贵为王妃的身份,而是出众的才能和一心为民的善心。”
沁宝公主双手抱住自已的膝盖,低声喃喃:“以后我也会像皇姑母和二嫂一样拥有自已的封地,可是我好像不能把它管得像南城这么好。”
那些南城百姓眼里的希翼她从未见过,自已也是公主,却好像哪里都比不上温瑾禾。
路夜白有些诧异,没想到厉锦书会烦恼这个,“皇上宠爱公主,以后赐下的封地自然不会是穷山恶水之地,昌平公主的边云城就很富足。”
这句话并没有安慰到她。
沁宝公主目光眺望远处的麦田和屋舍,“你的意思是我就只能当一个混吃等死的公主,一辈子享清福就行了是吗?”
路夜白皱眉,“那公主殿下觉得你能干嘛?”
沁宝公主噎住,抿紧唇瓣,转过头开始不说话。
晚上,沁宝公主和温瑾禾谈起她的想法。
温瑾禾挑眉,“享一辈子清福不好吗?没有任何烦恼,既不愁吃也不愁穿,每天高高兴兴的。”在现代,那是多少人的理想中的生活。
沁宝公主盯着碗里的饭粒,“就是忽然觉得有些无趣,二嫂为什么不享清福,二皇兄可以养得起你。”
温瑾禾勾起嘴角,神色中带着三分自嘲七分笑意,“你二哥太穷养不起我,而且女子的地位不是只有靠男人和孩子,也可以是你自已。”
沁宝公主盯着温瑾禾推过来的杯子久久没有伸手去拿。
“咳,噗。”龙床上,厉景行刚喝下去的汤药吐了出来,虚弱地喘着气。
端着药碗坐在一旁的魏妃泪眼婆娑,轻柔地抚摸着皇帝的后背。
厉景行抬眼看向她,“去把四皇子给朕抱来。”
魏妃点点头,立刻起身出去。
没过多久,睡得正香的四皇子被魏妃抱到了床边,“皇上,四皇子来了。”
厉景行将视线放在那张婴儿小脸上,老来得子倒是比年轻时多了几分疼爱。
“朕是等不到他长大了。”
魏妃一脸难受地擦着眼泪,“皇上尽说胡话,我们的皇子还没开口叫您一声父皇呢。”
厉景行示意内侍将他扶起,慢慢走到案桌边上,“朕要给他留一道圣旨,保他一世荣华富贵,顺遂平安,也算是尽了父子之情。”
魏妃抱着四皇子在案桌前跪下,神情难掩悲痛,就连怀中的孩子都开始哭闹起来。
魏妃是捧着那道圣旨光明正大的从殿中离开的。
回到宫中,她将怀里的孩子放到婴儿床里,襁褓落下,四皇子白嫩的手臂上赫然有两道青痕。
魏妃打开那道墨迹还未完全干的圣旨,嘴角缓缓勾起。
她用茶水将手上沾染的汤药洗干净,要不了几天厉景行就会命归西天了。
兵部收到东面边境八百里加急军情,奏折是厉君彻亲笔书写。
兵部尚书盯着奏折上连续攻下十座城池几个字,沉重地叹了口气。
珩王该弃了。
这封奏折被火速递到厉景行的面前,他盯着上面熟悉的字迹,连续说了三个好字。
总算是来了个好消息。
苏卿礼和穆丞相望着日渐灯枯的皇帝,心里想的是,珩王死了没。
何石的书信送到温瑾禾手上的时候,已经是七月初一。
宋致远、穆鸣谦和费逸三人被赵壁一起叫了过来。
费逸拱手说道:“王妃命属下制作的火药已经全部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出库。”
穆鸣谦:“南城有微臣和宋大人在,王妃可以放心。”
宋致远眸色渐深,“帝师的密信微臣已经收到,王妃可以放手去做,朝中有人担着。”
沁宝,皇后死了
厉锦书知道温瑾禾要离开南城的消息后,立刻跑过来问她:“二嫂,你要回都城了吗?”
满冬抬眼瞥了一眼沁宝公主,然后低下头继续收拾东西,此次行程一切从简,她们只需要带一些衣物和必需品就行了。
温瑾禾注视着沁宝公主摇头回答道:“不是。”
厉锦书眼里迸发出一道强光,兴致勃勃地问:“那是要离开南城游山玩水吗?”
温瑾禾抿紧嘴唇呼了口气,“不是,我要去越北城。”
厉锦书困惑,越北城,那不是在边境吗?“去那里干嘛?”
温瑾禾坐下,自从沁宝公主离开都城后,朝中的消息她恐怕都不知道,“雪国已经出兵攻打边境,越北城被破,宁远将军战死,珩王被生擒,目前生死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