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撒昀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地看向美源,美源则黑着脸看向斯贝斯巴尔,似乎是在想对策。
“反正你们几个看起来应该是身上有事,对吧?”斯贝斯巴尔一边抽烟一边道,“甭管有没有事,反正送你们进去对我以后百利无一害,对吧?当然,你们也可以四对一,我也就是个c级出身,跟你们差不了多少。”
“不过……”斯贝斯巴尔将冒着火星子的烟头在地上的血水里摁灭道,“我分级考核文化课都是在及格边缘徘徊的那种,我单体战力如何……你们自己估摸着吧,明明都是为了赚钱却搞这么久窝里斗,两败俱伤真没意思,对吧?”
突然之间,四个人的局势,好像就这么逆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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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寿眉绝望的视线, 随着斯贝斯巴尔手掌的落下,归于无尽的黑暗之中。
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有声音在她心中说——
“喂, 我又要,一个人了吗……”
“我好不容易……才又有朋友的……”
“我又因为脾气差……害走了愿意和我做朋友的人……是吗……”
“千两……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我又做回过去的我了……”
“我又……因为这样的德行……要是去了朋友了……”
“对不起……紫姼……对不起……”
……
没有尽头的墨色里, 白寿眉睁开了双眼。
她看到了一架单杠,就那样孤单地伫立在那片空旷的世界里。
突然, 一个扎着单马尾的小女孩于混沌中出现,她小跑着来到单杠前。
小女孩的年纪很小, 甚至还不如单杠高。
她抬起瘦弱的手臂,紧紧地抓着上方的杠子,用尽全身力气,笨拙地做着引体向上。
“啪嗵”一声。
小女孩从单杠上摔了下来, 她的膝盖磕烂了,流出了鲜血。
可小女孩并不在意,她再一次抬起头, 伸出纤细的双臂,紧紧地抓着上方的杠子,继续尝试着引体向上。
她又一次摔伤, 又再一次地站起来。
一遍,一遍。
日复一日地一遍接着一遍。
她的动作越来越纯熟, 个子也越来越高。
当白寿眉回过神时, 站在那里的那个女孩, 已经长成了和她一般高的模样。
偶尔会有人短暂地出现在单杠旁,对女孩伸去手——
“来, 白寿眉。”那人说,“我们成为朋友吧?”
女孩犹豫地看向那人, 踌躇着,不敢向前。
“你怕什么呢?”那人一把拉过女孩的手说,“我们来做朋友呀!”
女孩的脸上瞬间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可是,好景总是不会长。
很快地,那人转过头对着女孩怒吼:“白寿眉,你就是个无法控制情绪的疯子吧?有点破钱欺负谁呢?谁要和你做朋友啊!”
说话间,那人放开了女孩的手,一眨眼功夫,便消失不见。
之后,这样的故事又反复上演了很多次。
直到某一天,女孩蹲下身子,掏出一根粉笔,给自己和单杠画了一个圈,并道——
“你们不要再进来了,再进来的话,我就揍你们。”
女孩说完,走到单杠旁坐下,她背靠单杠,双臂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膝盖。
那之后,女孩孤单而漫长的岁月里,陪伴她的,只有那因为岁月蹉跎而褪去漆色的单杠。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
那一年,因为父母的突然离去,白寿眉的成绩断崖式地下跌。
高考理科577分,加上少数民族加分,其实能在本地上个还不错的一本。
可是,她却选择远离令她伤心的家乡,孤身来到了北川市。
开学那天,她一个人拉着行李,独自走在全新的校园里,一边啃着手上的冰棍,一边四处张望着。
有好心的学长热心地凑过来帮她提行李,她就装作文静地说了声谢谢。
入学的前期,她其实挺正常的。
因为大学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新鲜的事物。
社团、学生会、院系活动、联谊等等……
可是逐渐的,当新鲜感消失之后,她再一次失去了归属感。
学校里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家伙们,有的穷,有的富,却都不约而同地单纯得要死。
他们相信警察、相信法律、相信国家与政府存在的意义就是保护他们这群小可爱,相信“迟到的正义”还他/妈算是正义。
于是,她选择远离这群做了“螺丝钉”还沾沾自喜的家伙,再一次和学校里那些混混成为了一家人。
大学是个好地方,让她认识了很多和她一样有钱、学习好又混账的家伙。
和这些垃圾们在一起,至少不用听到那些天真得令人作呕的发言。
当然,和垃圾们在一起,她也能更毫无负罪感地施展自己的暴力。
她讨厌a舍友半夜在被窝里和男友打电话聊骚,劝对方闭嘴两次不听,就索性半夜将光着身子的对方拖到地上暴揍一顿。
她讨厌b舍友在宿舍学习的时候不许别的舍友说话,劝对方上图书馆两次不听,就索性直接烧了对方桌上的所有书并砸了对方的电脑。
她讨厌c舍友总是拉个微信群给她吐槽ab舍友却不敢当面讲,更讨厌c转头给ab吐槽自己,就索性用红油漆淹没对方的床,用打耳洞的一次性耳针给对方的上下唇一共开了六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