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旧日往事(回忆/主动献身/)
林酒眠隔着维生仓的玻璃看了里面的人最后一眼,转头对一边脸色阴沉的关奢延说:“我愿意。”
他的身后,身形纤细的oga泡在半透明的营养液中,身上插着金属线管。半个小时前他刚做完全身换血,仿生凝胶状半流质液体填补了他脆弱的内脏,堪堪维持住他的生命。
不得不说有钱就是好,林酒眠全身的骨裂和不断的高热也在关奢延手下操作的治疗仪的紧急治疗下大致痊愈,但痛感还在,但他现在并不关心这些。
他以为就要这么抱着林羽死去了,没想到关奢延的邀约,让他捡了条命。
关奢延救治了林羽,并打算借此威胁他为周池辅助治疗,把他从昏迷中唤醒。把林羽的命捏在手里是关奢延上的一道必要的保险栓,也是给林酒眠的一点小小的报酬。
不管怎么样,林酒眠都愿意抓住这一线生机。
毕竟只要活着,就还有很多事可以做。
“走吧。”关奢延冷冷地说:“别忘了你要做什么。”
周池一直醒不过来,有周家安插在周池身边忠心耿耿的死士把周池的消息传递到本家,本家直接派人要狙杀掉和这件事有关的人,为周池报仇。关奢延被掏空了家底,几百亿的流水单拍在他的桌面上,惊得他一时之间没回过神,少见地焦头烂额,没拦下死士的消息。
他一开始把周池受伤这件事压下来,是因为确实没当回事。周池的生命体征恢复的非常好,估摸几小时内就能醒过来,结果一直是深度昏迷状态。加上他始终没正眼看过林酒眠的小把戏,被拙劣的骗术套走了几百亿。
这两件事加起来,一时之间他杀了林酒眠的心都有了。钱是从他和周池的端口批出去的,短短一天内他至少接到了上百通通讯请求和无数消息,周池的爹妈也就是周家现任家主差点哭昏过去,关奢延忙得差点咳血,结果医生那边来了报告,说周池昏迷不醒可能与以前脑补的损伤和信息素水平有关,建议他关注下这方面。
关奢延在某些地方其实和林酒眠特别像,一团错综复杂的线团摆在面前,他们在崩溃完后总能打起精神,梳理轻重缓急,找到入手解决的方案。
于是关奢延带着人马匆匆赶来,从周家的榴弹下捞走潜逃未遂的林酒眠,其他事再做打算。
林酒眠在病房里看见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周池。
年轻的alpha眉头微皱,五官英气,面色润泽,不像是个受了重伤的病人,更像是在球场边树荫下小憩的学长。
林酒眠叹了口气,伸手帮他抚开眉心。
说到底,他会受伤陷入昏迷,绝大部分是自己的原因。林酒眠心里毫无歉疚之情,心想,如果这人迟迟不醒,那自己和林羽的价值就能再延续一些。
但是这个度得把握好。林酒眠正盘算着,脖子上传来一记烙铁灼烧般的痛感!
是他脖子上戴着的黑色皮质项圈。
林酒眠从床上爬起,面色不虞地摸了摸刚刚放电的项圈。关奢延的声音传来,简短地催促:“快点,别想着耍什么花样。”
这是看着自己,生怕自己做出什么对周池不利的事情。
林酒眠瞥了身边脸色明显不耐烦的关奢延一眼,心一横,开始动手脱周池的病服。
医生说周池醒不来应该是大脑某些区域受到刺激,导致以前留下的病灶复发,需要与他结合过的oga信息素进行调节,
然后关奢延就以很古怪的眼神看着他,给他套上了项圈,丢进了周池的病服,命令他积极配合周池的治疗。
林酒眠只觉得自己是被丢给凶兽的一块肉,饲养员在一侧虎视眈眈,生怕这块肉对野兽作出什么非分之举。
既然是信息素的治疗,那当然是诱导alpha释放更多的信息素就可以了吧。
只是身边还有个冷着脸的观众。
“关总能回避下吗?”林酒眠说:“你这样我都要以为你对你表弟有什么超越兄弟情分的禁断情感。不用担心我会伤害他,林羽还在你手里,我不会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关奢延说:“你把人用完就扔的性格这么久一点没变。”
“周池也是真的傻。”他说:“那年周家来到帝国拜访葵家,有把下一任继承人介绍给葵家家主的意思。你勾引他与你媾和,迷得他不顾礼数与周家脸面,闯到所有人面前去和葵家家主求亲,说你们两情相悦,恳请葵家家主放你和他走。”
“寄予厚望的继承人为一个葵家养来当床宠的东西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周家脸面全无,他父亲大发雷霆,把他扔进刑房关了两个月,因为周池未曾认错差点将他逐出周家。”
“可能是那时候电击刑罚和洗脑留下的伤,现在复发了。如果他当时松口退一步,或是不坚持逼葵家家主放人,一定想把你要来与你订下婚约,都不至于闹到这种地步。”
关奢延用怜悯的眼神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周池:“虽然周池傻得我完全无法理解,但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为了你做到这个地步,潜意识里的信息素关联让他再一次找到了你,你却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在拍卖会上一眼就认出了你。”关奢延说,“我出了五百万的价格,买的不是那个盒子,是你。”
“你最擅长把alpha钓得三迷五道,周池被外放历练,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该是回主家的时候了。结果你出现横插一脚,我不想多生事端,想着只要别闹着要娶你进周家的笑话,把你买下来给他玩玩让他收收心也未尝不可。”
林酒眠脑子嗡嗡作响,像是在逃生舱中撞到头的脑震荡后遗症。
他隐约想起来,在很久以前的夜晚,大半个葵家公馆因为供电系统停电而陷入黑暗,浓稠得化不开的夜色里,人造月亮显得分外明亮,月光打在他隆重的彩衣外罩着的金丝修线白色罩纱上,像有清亮的水银在流淌。
他能看见远处点起星星点点的应急灯,听见隆隆的抢修系统运行的声音。供电系统被他锁死的情况下至少要三个小时才能被修复,而葵家的安保系统如一道铁幕,他无法突破,即使逃出这间屋子,也没有任何踏出葵家大门的可能性。
明天一早他就会被地毯式的搜捕抓获,被绑回家主面前,接受他早已写好的命运。
好在当下他还有其他东西可供消遣。
他张开双臂,穿着那件勒得他喘不过气来的需要六个侍者一起帮他穿上的厚重礼服,从三楼跳了下去,落进楼下那个眼睛圆圆的少年怀里。
“你接住我了。”他说,“带我走吧,我想与你共同分享整个夜晚。”
oga的全身散发着蛊惑人心的甜香,他的唇上点着细细银粉,是帝国出嫁的风俗。帝国的旧传说中,纯银是凡人与神灵对话的媒介,在大家心中有至高的圣洁意味。人们为出嫁的新娘唇上涂上银色的闪粉,新娘在新婚的夜里亲吻他的丈夫,象征新娘向他的丈夫献上忠贞的肉体与洁净的心灵,从此他们心意相通,无话不谈。
他是葵家从小豢养的宠物,十六年前都在葵家的训练营生活,所有人都在告诉他,是葵家养育了他,他生来就是为了成为葵家家主的床宠这一目的而存在。
那我呢。年幼的oga问道,家主有那么多的床宠,这么多人为了他一个眼神争抢不休。如果我不想成为谁的宠物,我想像外面的人一样,自由快乐地活着。
有年长一点的人说你真是昏了头。外面有什么好的,就一定自由吗?在这里葵家主至少为人宽厚,没有被选上的宠物都还能在葵家谋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