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些话,时青旻还是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什么,想到了日后……不觉唇角带笑,似有娇羞之意,正要说什么,突然耳边又响起了霍倾阳的话,响起了冉玉镜,笑容又一点点黯下去,神情染上了苦涩:“知道了,本来我也不该多管……”心力稍微一弱之时,魇又袭上,时青旻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身后溢出了黑色的气雾,只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我不该管……”
“旻哥!”见势不好,时眠星抢先一步靠近他,“破嚣,快下结界防着外面。”说着,他一手揽住时青旻肩膀,另一手抚上人面颊:“旻哥,不说别的,只说我是你养大的,你就有权管我,你该管我。我无父无母,你若是再不管我,我岂不是要死野外了。谁都不能管我,只有你能管我!”
破嚣收起来调侃嬉笑的表情,尽职尽责地撑出一片结界来,确保这里的声音还有法术波动都不会被传出去。
而时青旻,已经开始战栗着后退,摇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我不配……我辜负了,我不该这样……喜欢是毒药,我尤其是……”他攥紧拳头努力想控制自己,整个身体都绷紧:“不能拖累,不能变成麻烦,不能,不能……”
“旻哥,旻哥!”时眠星死死拉住时青旻手腕,逼迫他与自己对视,“你从未是拖累,父辈的恩怨也与你无关,他们的错也不该由你来继承。”金瞳闪过,是时眠星一边尝试着用龙族与生俱来的威势来压下魇气,一边依旧柔和着语调安抚,“你是时青旻,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你没有错,你才是受害者。旻哥……交给我,我会保护你,好吗?”
“我……我是时青旻……”时青旻看着时眠星,面上却滚下一行泪来,“我是东旸谷的附庸……”
时眠星摇摇头看着他:“不,不对。你是时青旻,你是你自己的时青旻,只是这样而已。那些身份,也可以抛给别人,东旸谷的掌门可以是你,也可以是穆知意,也可以是我,可以是任何人。所以这在你的人生中不是算不上第一重要,第一重要的只有,你是你自己。”
时青旻怔怔地看着时眠星,身后的魇气一点点消了下去,他自己也一点点软倒下去,许是好几天都没有好好睡过觉,居然就这样闭眼睡了过去。
“好好睡一觉吧……”时眠星劝着哄着,转头发现时青旻已经睡着,这才松口气,将他轻放在床上,用被子盖起来之后,放下床帐,自己躺在身边身侧守着,铺好的地铺则留给破嚣晚上睡。
东西会
一夜匆匆而过。
时青旻仍旧是一夜乱梦,醒来时眼角泪痕已干。自觉有些丢人,他不露痕迹地擦了擦,才睁开眼睛去看:“……眠星?”
“旻哥,早啊。”看他清醒,时眠星笑起来,察觉他的窘迫,并不提昨晚的事,转头看看外面,“你继续歇着,我出去给你找点吃的,顺便也将戏做足。”
“嗯……”时青旻应一声,又轻轻拉住时眠星的衣角,“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旻哥能来这儿陪我,是给我帮大忙,可不是麻烦。”时眠星从床上坐起身,“旻哥,你身上这身衣服可穿不得了,一会儿自己撕破,免得留破绽,我再给你送新衣服来。”
“嗯,找点干净……衣服。”时青旻坐起来,拆了发簪看看,看向时眠星:“我披着头发合适,还是乱糟糟地挽一下比较好?”
“无妨,我不会让他们进来。”时眠星感激时青旻的配合,但是也不想过多的给他增加负担,便还是拒绝了,下了床拽松自己的衣服之后放下门闩推开门,果然只见昨日几个喝酒的人正蹲在院子里看自己,故意嗔怪:“看什么看……”神色异常的整理着衣服,将门关起来,“以后他是我房里的人了,谁也甭想欺负,也甭惦记。”说完拉着几人直奔饭堂:“小相公折腾一夜身子都虚了,整点吃的给他补补。”
时青旻听着外面的话,不觉羞恼,正要抬手撕衣服,听到破嚣在自己嘀咕“小相公”,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看过去,破嚣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跑了出去。
时眠星说是要大补,最后还是端了鸡蛋和清粥小菜,同时也没忘了找人要了身新衣服,一起送回房里,重新关了门:“旻哥,衣服和吃的都拿来了。”
时青旻伸手给时眠星展示撕成一条一条的衣服:“这样可以吗?”
“可以可以,看上去昨晚非常激烈了。”时眠星将新衣服给时青旻递过去,撕坏的衣服放在托盘里,出门找个小妖将托盘递过去,让他处理掉。他关上门留个门缝往外看了看,刚才那几个好事的果然蜂拥而上,抓着撕破的衣服翻看,围在一起评头论足。时眠星无语地将门关好:“这回算是全套了。旻哥吃早饭吧?”
时青旻先一挥手换上了衣服,有些嫌弃地低头闻闻,然后抬头看向时眠星:“这都群什么妖怪,臭死了。衣服上不曾留香,倒是留臭。趁我没什么胃口,你赶紧吃吧,不然等我适应了,吃起来一会儿就没有了。”
时眠星坐在桌子前,拿了个鸡蛋敲‘’碎壳剥开,先将鸡蛋喂给时青旻:“我巴不得你能将这些都吃了,这才几日没见啊,就瘦了这么多。”
时青旻愣了愣,自然而然地要去咬鸡蛋,又顿住,伸手接过鸡蛋自己咬一口:“瘦的让你看着不舒服了,是吧。”